“我需要主动配合,扮演他们最想要的样子。要显得……温驯、可靠、高效,並且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命令,都只会忠诚执行,而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我刻意模仿洗脑后的状態,每一次任务都『完美』执行,每一次行动,都表现得像一件没有灵魂,只懂服从的武器……”
“久而久之,九头蛇的人开始觉得,其他五个冬日战士,似乎总有些这样那样的『性格缺陷』,更容易在执行中出现『不稳定』的苗头,比我难控制得多。”
“受此影响,我在六名冬日战士中,『脱颖而出』,成了他们使用次数最多的『工具』。”
“而隨著唤醒次数的增多,那些从未真正消失的记忆碎片,会在每一次甦醒时,像冰层下积蓄已久的气泡,第一时间大量涌现在我的脑海里。”
说著说著,巴基的嘴角,本能地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
他的眼神变得空洞了几分,仿佛灵魂抽离,回到了那段漫长而黑暗的岁月里。
在九头蛇冰冷的牢笼中,在任务间歇短暂的自由里,他像一个孤独的拾荒者,徒劳地试图从那些零散、混乱、稍纵即逝的碎片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巴基·巴恩斯”。
“那些画面,很模糊,很混乱……但,总能莫名地让我感到安心与怀念。让我能够清晰意识到,我还活著的这一事实。”
“所以,我只能拼命抓住它们,像玩拼图游戏那样,一遍又一遍,努力地將它们上下连接,左右比对……靠著这些零星的线索,一点点地回想,自己究竟是谁。”
“隨著时间的推移,我渐渐回想起了,布鲁克林熟悉的街道喧囂,某个棒球场里震耳欲聋的欢呼喝彩声……一张倔强的、属於金髮矮个子的年轻脸庞……还有高速行驶的列车上,那张充满了绝望、在寒风中渐行渐远的脸……”
言语间,巴基下意识侧头几分,目光似乎聚焦在史蒂夫脸上,又似乎穿透了他,看向遥远的过去。
短暂沉默之后,巴基再次响起的声音,明显变得沙哑几分,带著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慰藉。
“这个过程很漫长,而且充满了不確定。每一次拼凑,都伴隨著巨大的恐惧……害怕下一次的洗脑,会將这些,好不容易连接起来的碎片,再次彻底打碎,一切又得重头再来。”
“但,即便我已经儘可能小心谨慎,也总会有出现意外的时候……”
“哪怕我表现得再怎么温顺,九头蛇也从未放鬆过警惕,时刻监视著我的一举一动……无处不在的摄像头,植入体內无法摆脱的追踪器,以及雷打不动,先洗脑再冷冻的流程……”
“更不用说,在这期间,只要我流露出一丝一毫恢復记忆的跡象,哪怕只是表现出任何一丝,不符合『完美武器』行为逻辑的偏差……等待我的,就是一套更加粗暴的洗脑程序。”
“他们会用更强力的手段,把我脑子里刚刚艰难拼凑起来的『巴基·巴恩斯』,再次砸得粉碎,还原成一张等待涂抹的白纸。”
说到这里,巴基敏锐地捕捉到史蒂夫脸上愈发难看的表情——那是一种混合著心痛、愤怒和无力感的沉重阴霾。
这让巴基的话语,故意停顿了一下。
隨即迎著史蒂夫那双,饱含复杂情绪的眼睛,两手一摊耸了耸肩。
然后,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刻意为之的、带著点玩世不恭意味的轻佻笑容,故作轻鬆地安抚著史蒂夫的情绪。
“所以,史蒂夫,你也不用担心,我这些年会过得太无聊……”
“毕竟,”每一次醒来,我都有大把的『拼图游戏』,等著我去完成呢。”
“而且,说起这个,我就有点来气……”
“我辛辛苦苦隱忍这么久,结果到头来,被你这臭小子害得,计划直接功亏一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