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主……你究竟是什么?”
一行疑问显现在笔记上,笔记依旧带著细微颤抖,仿佛执笔之人正屏住呼吸,但带著某种超乎想像的答案。
亚诺看著这行字,指尖轻轻敲击著桌面。
能得到回应还算不错,对方的胆量似乎比他想像中的要大。
接下来,他需要一个能够保持神秘感,又能继续降低对方防备的回答。
“我?只是一个在时间长河边缘驻足的无名过客,一个无意间瞥见你心湖涟漪的灵魂罢了。”
“『黄昏之主』你可当做是我赋予自己的一个符號,方便你称呼我这个偶然的倾听者。”
贝西卜在一旁小声嘟囔,“过客?心湖涟漪?人类,你这酸掉牙的台词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亚诺捏住猫脸上的腮帮子,撅了一下。
笔记沉寂了片刻,显然,艾尔莎王女被这既非神明也非凡人的曖昧回答弄得有些困惑,但也奇异地冲淡了些许恐惧。
毕竟,若是称“神”总不免令人感到有些敬畏和恐惧,而一个“偶然的倾听者”……似乎便没有那么可怖了。
新的字跡终於浮现,带著小心翼翼的试探:“倾听者?你……能听到我的……想法?”
字体不再那么潦草,书写者的情绪似乎有所平復。
亚诺抓住机会,立刻写道:“並非『听到』,是『看到』你写下的文字。这本笔记,似乎成了我们之间一条奇妙的丝线,你的痛苦、迷茫,都透过墨水传递了过来。”
“……”
笔记上短暂地出现了一个省略號,仿佛对方在消化这个信息,或者正犹豫著该说什么。
接著,一行带著复杂情绪的文字出现:“所以,你看到了……那些骯脏、丑陋的想法。你一定觉得很可笑,或者……可悲吧?”
贝西卜抖了抖猫鬍子:“嘖,这姑娘自我攻击性真强。”
亚诺没理会憨头憨脑的猫咪,他意识到这是个关键点。
羽毛笔落下,字跡带著一种近乎温和的平静:“孩子,黄昏见证过世间太多的悲欢离合、光怪陆离。”
“绝望的吶喊、疯狂的囈语、深沉的黑暗……在漫长的时光里,这些都不过是寻常的风景。你的文字,只是其中一道涟漪,它们既不比其他涟漪更『可笑』,也不比其他涟漪更『可悲』。”
亚诺故意借用“黄昏”的宏大视角来消解对方情绪的极端性,暗示她的感受在广阔的视角下是“寻常”的,从而减轻其中的罪恶感和羞耻感。
同时,“独特的涟漪”又是一种微妙的肯定——暗示对方的感受是被注意到的,是有存在价值的。
又是一段沉默过后,新的文字出现了。
这一次,笔跡明显稳定了许多,甚至透露出一种被理解的、小心翼翼的释然:“寻常的……涟漪吗?”
“既然如此,这位『黄昏之主』……或说,无名的倾听者,你为何要回应我?回应这样一颗……充满怨毒尘埃的心?”
“还真给你忽悠到了?”贝西卜吐了吐舌头,“人类,等我拿回神格,你就来做我的大祭司怎么样。”
“这怎么能叫忽悠,这叫理解。”亚诺敲了敲猫头,继续提笔,字里行间带上一种慵懒、但隨和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