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笔的都是灵石。
江澈进来前就已经心中有数,不变卖產业,眼前这个状似拘谨的刘掌柜,不可能拿得出他要的分利来。
轻嘆一口气。
並未接过玉册,反而將手中茶盖压在玉册上。
江澈问道:“此间小厅是否足够隱秘。”
刘掌柜篤定道:“绝无紕漏。”
江澈頷首:“那我就直言了,刘道友应该也是出身自圣宗门下,不知是哪一峰,又是何时离开的宗门?”
这是江澈第二回叫他刘道友。
刘掌柜站起身来:“当不得道友称呼,东家唤我掌柜的,已经是给面子。
小的出身血孽峰。
资质有限,一年期满后被分配进了锈脊群山。
呆了五年,侥倖留存性命,得一位宗门前辈看中,分派来此经营山外產业。
只十余载,药铺经营有方。
势大后,被原先的前辈转手,归到了东家名下。”
江澈放下茶碗,食指关节轻击桌面,侧身看向刘掌柜,微笑道:“那还真是巧了,我也是血孽峰下杂役堂出身。”
江澈手指在两人间各点了一下:“我们说不定还曾住过一间屋舍呢。”
“不敢当,不敢当。”刘掌柜陪笑。
“只是不知,刘掌柜离山时,是什么境界?”江澈问。
刘掌柜头有些低下去:“链气三层。”
江澈好奇:“枯心宗六载,都未曾得脱链气前期的藩篱。
离宗远行,反倒在这临川府节节攀高,甚至得证筑基?”
闻言,刘掌柜囁嚅不能言。
江澈心中有数,安静思忖片刻,从储物囊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
木盒中是一只面目狰狞的蛊虫。
双翅萎缩畸形,在狭窄木盒內爬行,却每每一靠近木盒边缘就自然而然后退。
“贪墨宗门財物,圣宗律例该当何罪?”
看到盒中蛊虫,刘掌柜的脸色瞬间煞白,心口绞痛,艰难道:“十倍赔付,不足者以血肉神魂相抵,仍不足者求其后嗣家眷。”
蛊虫仍旧在盒中爬行。
愤怒狰狞,可即便盖子被掀开,它也绝无逃出木盒的希望。
刘掌柜心头不自觉萌生出强夺蛊虫的念头来。
此地是他经营的和济堂,离枯心宗何止千里之遥,城中还有玉泉观高人坐镇。
若是他夺走蛊虫。
寻到揽天阁庇护……
可若是揽天阁不愿庇护,一个玉泉观远远不够从枯心宗手中保下他。
心念百转千回,未曾细思,就被自己一一否决。
直到最后,他一遍遍否决反抗江澈的计划,已经不再是出自可行性上的深思熟虑。
而是被眼前枯心宗使者的气势压垮,生不出反抗的心思来。
不可能从眼前之人手上夺走蛊虫……
刘掌柜在二人的静默和自己的想像中崩溃了。
身子一矮,膝盖前倾,“扑通”一声跪在了江澈身前。
没有涕泪交加,只是带著点魂不守舍,呆滯道:“只求放过我夫人孩子,小的知……”
一声知罪尚未出口。
却被江澈打断:“刘掌柜慎言。
说出口的话就收不回去,我也不能当做没听到了。
方才我们只是敘敘旧,师尊所託之事,以及和济堂的分利,我接下来才要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