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跪在地上,仰起头来。
不明白江澈说的话的意思。
可他灰濛濛的瞳孔里还是泛起一丝顏色来。
江澈道:“你我毕竟也有过一段同门之谊,不能当做纯粹的外人。
更兼师尊这些年宽厚,我不愿逼迫太紧。”
“东家的意思是?”刘掌柜双手撑地,向前匍匐一步。
江澈闭目计算片刻,道:“一月之內,我不拘你用什么法子,必须先行交付分利的一成,这点没得商量。
一月之后,半年以內,我要看到分利的三成。
一年以內,要有五成。
我至少会在临川府附近呆上一载。
一载之后,不论我何时离开,我都必须带著十成十的分利。”
说到这里,江澈声音转冷:“如果能交得上来,我走后,此地还一切照旧。
若是交不上来。”
江澈慢慢地將那只畸形蛊虫的盖子合上,收回到储物囊中。
动作虽轻柔,刘掌柜的心却像是被装进盒子里一般,发出沉闷的突突声。
“如你这样在外替宗门打理產业的弟子,不少,哪怕是为了杀鸡儆猴,你都绝对逃不脱圣宗法度。”
江澈总结道。
刘掌柜深吸一口气。
不用当下立刻交出十成十的分利来,让他有种在忘川河上淌过一回,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但也没完全活。
起码四十载甚至更长时间的和济堂利润。
身为和济堂掌柜的他比谁都清楚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
哪怕仅仅是一成,要在一月间凑出东家的分利。
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必须变卖一批非核心的產业,千崖洞租借的丹师得换,还有云锦街上的宅院也可以出手了。”
虽然已经有数年不太经手和济堂的生意。
可抱紧了江澈这根救命稻草的刘掌柜,脑子已经开始飞快转动起来,清点对日后盈利影响不大,可以变卖的產业。
至於第一个月靠著这些扛过去了。
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他已经无暇顾及。
看似第一个月的要求是最高的,往后在逐步放缓。
可实际上越到后面,他就越难挤出新的財货来。
江澈看著刘掌柜已经开始考虑生意的事,心下稍松。
此前他刚到临川府,四面查探,初步得出这刘掌柜胆大包天昧下利钱的结论时,心里是有点慌的。
这是师父第一回正经交付给他的师门差事。
哪怕初衷是来临川府避祸。
江澈还是希望能儘量带足了灵石宝材回宗,不让师父失望。
以一月为限,若这刘掌柜能在不过分影响后续生意的情况下,凑出一成的分利,江澈就能相信,这起码是一个有能力的掌柜。
那时候,他就可以放心將师父託付的丹药和灵植交出去。
有这批出自锈脊群山的丹药灵植。
周转得当,一年之內,很有希望能凑足利钱的五成。
至於剩下五成,就得看他究竟会在临川府这一带盘桓多久了。
想到这里,江澈看著跪在地上盘算名下產业的刘掌柜,腹誹道:“一具筑基修士的肉身才能值多少灵石,你得好好地把欠款给我赚回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