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沉默足足长达十秒,每个人都沉浸在灵性復甦带来的衝击之中。
十秒的死寂被差分机先生的计算尺刮擦声刺破,他將黄铜尺尖指向林恩:“该你了,羔羊先生。”
林恩喉头滚动了几下,嗓音有些断续,好似有些恐惧一般。
“我...我刚才在躲避海关追捕的时候,看到...看到...法院的约尔先生在恩罗德的队伍中......”
叮鐺——
松鼠先生的钥匙串突然剧烈震颤,樟树先生的標本盒也是一震。
喜鹊女士的袖口猛的一抖,差分机先生握紧计算尺发出急促的金属摩擦声——
约尔就是那个被霍华德干掉的青铜指虎壮汉,也就是本该来参加这次聚会的『铁拳』。
四人可能不知道对方就是铁拳,但他们却清楚约尔是法院陪审团事务专员,也是个普尔思人。
而恩罗德则是林恩之前干掉的海关制服男子,是海关稽查处的一名长官,在普尔思裔群体中算是臭名昭著。
“约尔先生竟然是萨尔斯贵族的走狗!”喜鹊的声线因震惊扭曲出破音。
樟树先生的標本盒微微摇晃:“我上周还和他在一起喝了几杯麦芽威士忌!”
差分机的黄铜计算尺在袖口静止,松鼠的钥匙串叮噹震颤。
四道黑袍的沉默里,唯有夜风卷著罢工传单拍打砖墙。
林恩畏畏缩缩的说道:“我...我也不知道,但我確实亲眼看见他们两个勾结在一起......”
说话间,他余光瞥见松鼠先生的手指正死死绞著腰间钥匙串,皮质手套与铜製钥匙摩擦出神经质的沙沙声。
当“约尔与恩罗德勾结”的字眼落下时,林恩发现对方胸膛剧烈起伏的幅度甚至牵动了黑袍下摆。
这种反应,与他酒馆中那些被蒸汽锅炉炸伤过的劳工,战场中活下来的老兵的应激反应一样。
『这是个內心受过创伤非常敏感,缺乏安全感的人。』
差分机的黄铜计算尺突然迸出火星:“三周前黑铅理工校园霸凌案的陪审团名单被篡改了!
现在看来,绝对是约尔以『陪审员信息库月度维护』为名,把两名普尔思裔教师替换成了萨尔斯人!”
黄铜计算尺镀在新月的照耀下折射出冷光:“难怪庭审时被告律师突然提交所谓的『精神鑑定豁免书』!”
『这位差分机先生该不会是黑铅理工的教职工吧?』
林恩观察著对方的反应如此想道,而他又看到松鼠先生腰间的钥匙串剧烈摇晃,火星一闪而逝。
那滑出袖口的拳头攥的指节发白,黑袍因手臂紧绷皱出稜角。
『松鼠应该也早就清楚了这件事,他可能是黑铅理工的学生,不是案件原告,就是原告的朋友......』
这时差分机的黄铜计算尺在袖口发出沉重的刮擦声:“这个话题结束,开始交易环节。”
喜鹊的袖口悬停,樟树的標本盒锁扣闭合,松鼠的钥匙串震颤骤停。
而林恩手指揪住斗篷边缘,嗓音发颤:“我...我的食材全被海关撞丟了,连装货的皮箱都掉进下水道冲走了!”
“真是太不幸了......”喜鹊的声线陡然柔软了下来,“至少钱没丟吧?”
林恩低头糯糯道:“钱...还在...”
尾音如泄气的蒸汽阀,左手背胃纹的白光映衬著谎言的刻度。
这时松鼠先生嘶哑的声音直接抢过了话头:“差分机,我想知道有关『萨尔斯贵族丟东西』的更多细节。”
並从口袋中拿出一管试剂:“这是我製作的解毒剂,一般的毒素都能解除,就算是能杀死职业阶的灵性毒素也能暂时压制扩散!”
林恩一阵侧目,试管的0.01毫升刻度线,表示这绝非地下作坊能仿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