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再去“寡妇的拥抱”看一眼,看一眼那些曾经对他投怀送抱,如今却对他避之不及的舞娘夜风冰冷,吹得他那件单薄的旧外套猎猎作响,也吹散了他最后那点酒意。
巷子很深,很暗,只有远处街角一盏昏黄的魔法灯,投下微弱的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如同一个孤独的吊死鬼。
就在他拐过一个堆满了垃圾桶的转角时。
“咚!”
一声沉闷的、结结实实的声响。
他的后颈传来一阵剧痛,眼前猛地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咳咳咳—”
一股混杂著泥土腥气的冰冷,让他从昏迷中惊醒。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狭窄、粗糙的坑里,手脚被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著一块散发著恶臭的破布。
他想尖叫,想挣扎,但身体却因为之前的重击而软弱无力,只能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鸣咽。
头顶,是几颗稀疏的、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惨白的星辰。
“沙.—·沙.—·沙..—.
泥土,混合著碎石,正一铲一铲地,从坑边落下,覆盖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上,他的眼晴里。
他被活埋了!
他拼命地扭动著身体,试图將嘴里的破布吐出来,试图发出求救的呼喊。
但那混合著他口水的破布,却堵得更紧了。
泥土不断落下,带著死亡的重量,压迫著他的胸膛,挤压著他肺里最后那点稀薄的空气。
他能看到,坑边,一个穿著兜帽的身影,正沉默地、机械地挥舞著铁锹,动作沉稳而高效,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农夫在掩埋死去的牲畜。
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了,为什么还有人要用这种最残忍的方式来对他。
到底是谁?
室息感越来越强烈,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视野也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兜帽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看到那个男人,从怀里摸出一张小小的纸条,借著清冷的月光,低头看了看。
然后,那个男人,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平铺直敘的语调,念出了纸条上的字。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地捅进了罗兰即將消散的灵魂深处。
“长河城老爹,向你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