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放那儿就好,不用餵。”
“你没事就回去吧,不用在这儿耗著。”
单逾白开始还能皮一下,
笑嘻嘻地说“我乐意”,说“你別赶我”。
可应竹青的態度越来越冷,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冻雪落冰潭,一点温度也没有。
直到后面,应竹青甚至都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
眼神避得很乾脆,像是怕多看一眼就会怎么样似的。
单逾白只感觉难受,终於在一次给应竹青擦脸时,看见应竹青仍旧抗拒的神色,
他细心给病床上的人擦完脸,才发飆似地把毛巾扔进水盆里,沉下脸,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以前说的话?”
应竹青没说话。
单逾白声音低了,
“阿青,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以前我说过很混帐的话,我后悔,我不是出於愧疚,也不是因为你病了才……”
“单逾白,”
应竹青终於开口,声音极轻,
“我现在不是alpha了,是个omega。”
他终於肯抬头,看著站在自己旁边的,这个俊朗的alpha,
“你现在过来照顾我,只不过是因为突然知道了我是个o,突然说喜欢我,不过是愧疚而已。”
“我不是alpha。”他说到这句,嘴唇动了动,露出一丝自嘲的弧度,
“……你是可怜我,还是觉得亏欠我?”
他语气不重,甚至因为疲倦声音有些温柔,但那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
扎得单逾白心上,割得他鲜血淋漓。
单逾白听著,眼神一寸寸冷下去,最后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一动不动地站在病床边。
病房一时安静得过分。
好久之后,他嗓音低哑地开口,
“我確实是混蛋,之前说的话,你想记一辈子都没问题。”
“但我喜欢你,是现在,是清醒的,是知道你是omega,哪怕你还是alpha,我也喜欢你。
“我確实亏欠你,”
他抱歉地笑了一下,带著点压抑的凶狠,
“那我用这辈子来赔偿你,好不好?
你不信我不要紧,我会让你信。”
应竹青没办法和神色认真起来的单逾白说话,
这些话他能够脱口而出,但是却让应竹青心里溃不成军,
应竹青只好把被子蒙过头顶,假装自己要休息,赶单逾白出了病房。
应竹青的一句“你出去”,
说得冷静,像医生在说病情一样冷漠客观。
“我累了。”
单逾白自动翻译,他不想见我。
他原地站了几秒,嗓子像被什么卡著,一句“好”憋了半天才吐出来。
门关上的时候,他脚步都没乱,背挺得直直的。
像是离开战场的兵,但是连头都不敢回。
医院门外风有些冷,他靠在急诊楼外的角落,
点了一根烟,没抽几口,
明明是应竹青习惯抽的甜烟,但是尼古丁呛得他咳嗽了两下。
烟味苦得要命,单逾白却要拿这点苦味抵住心口的疼。
他早该想到的。
不是自己三言两语的“我喜欢你”,
就能洗掉他过去那些带刺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