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也不能再让別人给自己出住酒店的钱。
年轻的alpha转身朝前台走去,背影高瘦,却有种被逼急了,像野兽脱身时骨缝里透出的狠劲。
段行简第二天一早就出了门。
他不是什么都不会,恰恰相反,
这种从街头磕绊出来的alpha身上藏了不少街头智慧。
他不聪明到能运筹帷幄,但足够敏锐,能闻得出城市边角哪里能捞到点钱。
他先去的是最热闹的跳蚤市场,
不是去买,而是去盯著一堆货摊看,
看谁摊子上有事忙不过来,看谁脾气暴躁赶走了好几个临时工,看谁今天货多人少。
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凭一张嘴和一双眼在一个卖电子零件的老头摊位边站稳了。
“你这堆东西我认识,不是盗来的也不是高仿……
大概是回收工厂里筛出来的吧?我能帮你分类,拣件,登记。”
老头斜眼看他,明显是不相信这个年轻的alpha,
“你懂这个?”
“我以前拆过,零件用不上我还能帮你贴网卖。”
老头嘖了一声,盯了他两秒,
“一天一百五,包饭。干不了就滚。”
段行简二话不说擼起袖子上手,
还没到中午吃饭,他就已经能闭著眼摸出那些零件里,
哪些是能卖高价的,哪些根本就是废铜烂铁。
到了第三天,他趁老头忙,自己把拣出来的几个高精零件拍了照,用老头那台磨得快掉漆的旧手机掛上了一个零部件二手交易群。
他话不多,价格压低,效率高,第二天就出了第一笔订单,
一千五百八十。
老头还在老老实实原地陪著客人砍价,段行简已经跑出去寄快递了。
他干活干得快,脸上虽然没什么好脸色,但说几句漂亮话还是可以的,一周之內就成了摊子上的“红人”。
没人知道他晚上还是睡在五星级酒店的,自己的信息素实体有时候会偷偷溜出来,雕鴞缩著翅膀窝在沙发上睡觉,
而他白天一边接活,一边悄悄联繫了几家收电子废料的站点,还真让他捣鼓出一条小小的流转链。
刚开始赚得不多,三百,五百,八百这样地跳,但是不用顶著之前那老头的脸色,一天拿著那一百多的工资。
一周后,他攥著这笔“原始资本”,重新刷开了酒店房门。
迟云庭正从电梯下来,远远看到他,
“怎么,”
顶级alpha慢条斯理地掏出车钥匙,语气里带笑,
“出去乞討了七天把房费赚出来了?”
迟云庭是奉著自家omega的命令,特意来看段行简有没有把自己饿死的。
段行简把一叠钞票啪地往前台一拍,
“住费我自己出了,还能多住一周。”
他嗓子有点哑,却很稳地盯著迟云庭那双压人的眼,
“你放心,找人这件事是我拜託你们,算我欠你们的,之后让我做什么我绝不二话。”
迟云庭笑得像是听了个笑话,站定了,半晌才懒洋洋地道,
“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眠,我家omega愿意帮忙,是因为那人也算他的朋友,你现在还是想著別把自己饿死了。”
段行简不说话了,拳头握紧。
他现在不再那么衝动,
迟云庭话说得难听,但也確实实话实说,
他得攒钱,得赚钱,得让自己站起来。
总有一天,他也得有个能让別人高看一眼的理由。
哪怕,是为了证明,他不是谁眼里一只隨便打发走的alpha,
起码得在席玉川找回来的时候,自己混得也不算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