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他太熟悉这个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巷口传来脚步声,
从刚开始的缓慢犹疑再到脚步加快,
却又每一步都带著压迫感。
俞安本能地睁眼,警觉,下意识伸手去摸枪,
但下一秒,那人影的轮廓就在他视野里清晰了,
浅褐色的眼睛傻乎乎睁大了。
是季归舟。
俞安呼吸一滯。
男人站在巷口逆著灯光,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又带著满满的如释重负,其余的……
说不清是冷漠还是心疼。
季归舟没有立刻开口,只是深深看著他,
像是拿他这一身脏污疲惫的样子看了很久,才轻轻嘆了口气。
“怎么……第二次重逢,就又是这副模样?”
声音不大,却足够穿透俞安耳膜,击中他心口,
他嘴角微动,没说话。
季归舟走近几步,站定,视线落在他略微发白的唇上,
和他乱糟糟的髮丝,还有灰尘和火药味沾染的衣服上,
一时间有些不忍,移开了视线
他其实早就后悔了。
那句话,从他说出口的那一刻开始,
就像根倒刺扎在舌尖,让季归舟的喉咙发涩,整个人也隨之燥了起来。
他坐在车里竟有些坐立难安。
原本是要回酒店的,
季归舟知道说出的话覆水难收,
但是让他做到当断则断……怎么可能。
到了路口,季归舟还是反悔让司机掉头。
嘴上说得轻鬆,像只是顺路绕一圈,
实际上心跳已经飞快。
刚掉头车辆行驶不到一个街区,
前方就响起爆炸声,浓烟直衝夜空。
那一刻,季归舟怀疑自己得了心臟病,
他的心像被人猛地捏紧,胸腔发闷,几乎喘不过气。
如果是写实,那个人应该是俞安。
他衝下车,一路奔到这里,一路都在提心弔胆,
他怕那烟雾里有没有俞安,怕自己刚刚意气开口的话成了最后的诀別,
明明是难得的赌气,却成了季归舟最后悔的瞬间,
还怕……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俞安。
直到现在,
亲眼看到他还活著,看到他就蹲在墙边喘气,
虽然狼狈,浑身是灰但还睁著眼睛,他的心才慢慢落下来,安安稳稳地,回到该在的位置。
“离开之后,”
季归舟像是喃喃自语,声音低低的,
只有开口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得不像话,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