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找什么理由留下?
楚御凛的视线落在那团撕烂的寢衣上。
他走过去,把寢衣拿在手里:“抱歉,寢衣撕坏了。”
他想说,他赔一件、一百件都可以。
可是,说完也必须马上离开。
情急之下,楚御凛开口道:“我帮你补好就走。”
沈清扬眼珠子一转,以为自己听错了,摄政王殿下要做针线活?
“补好?皇叔亲自补?”沈清扬差点笑出声来,这么惊天动地的笑话,说出去怕是无人肯信吧。
楚御凛抿了抿唇,轻轻頷首,“本王亲自补。”
一字一顿,说的鏗鏘有力,仿佛他是什么不出世的针织高手。
沈清扬的精神一下就来了,瞌睡都醒了:“皇叔会穿针吗?”
楚御凛冷笑一声:“穿针有何难?”
“我还会百步穿杨。”
“穿针可比百步穿杨难多了。”
“行吧,我让人送来针织的工具,再点两盏灯。”沈清扬站在门边,手放到门上,正要开门,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狡黠:“皇叔,待会儿下人要进来,你躲一躲。”
楚御凛:“......为什么?”
沈清扬:“不躲的话,那岂不是大家都知道摄政王殿下要帮我补衣裳了。”
楚御凛:“......”
转身就往內室走去。
沈清扬笑得前仰后合:“皇叔,藏好一点,別被看到了。”
楚御凛藏在床帘后,看著她笑,飞扬的神采,如骄阳般绚烂。
虽然她在笑他,还疑似带了些嘲讽的嫌疑,非常之大逆不道。
可是,那鲜活的模样,仿若春日繁般,让人挪不开眼。
不忍苛责。
以前解蛊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在他的强制下,被迫迎合,从未这样真心开怀笑过。
原来,她笑起来的样子,比哭好看多了。
没一会儿,针线送来了,寢殿內又点了两盏灯,偌大的空间被照得灯火通明。
楚御凛沉著脸,屏住呼吸,避免被发现。
除了针线,沈清扬还让人送来几本教人绣的书。
“皇叔,可以出来了。”这一声呼唤,语气里带了些雀跃。
楚御凛心下冷哼,见他出丑,就这么高兴?
可是,他要让她失望了,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他一学就会,针线这种小活计,怎么会难得了他?
沈清扬將他手中的破烂的寢衣接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很好,烂得很彻底,纱线被完全绷烂,不太好补。
“皇叔,这里这么大一个洞,怕是要绣朵挡一挡。”
楚御凛接过寢衣,摊在桌上:“没问题。”
他嘴上说著没问题,等拿起针的那一刻,他才知道有多难。
捏针的动作,会让他男子气概大减。
虽然没有亲自绣过,小时候去內务府的时候,见过绣娘干活,绣娘翘著兰指,穿针引线,柔和优美。
楚御凛是不可能翘兰指的,他捏著针和线,像是捏了两颗炸弹。
有种如临大敌的紧迫感。
沈清扬盯著他,只见他左手捏针,右手捏线,右手轻轻一弹,细线飞出去,准確地穿过针眼。
穿针引线的动作在他手上,好似在练功,颇有几分颯爽。
沈清扬:“......”
又被他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