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晚说的时候確实是痛快了,但话刚掷出去就有些后悔,发觉不对。
周守先並不是好脾气的人。
他这样的身份和地位也不可能有什么好脾气。
自己这些天被“宠坏了”,脑子还真有些不清醒,一次两次地惹他。
但凡周守先想对她做什么,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辞晚心里有些害怕。
她赶忙扑过去,给自己找台阶下,“是你逼我这样说的!”
她现在的意思是,刚刚那些话並不是她的本意,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被怒火冲昏了头而已。
周守先没出声,喉结滚动了一下。
客厅的光落在他冷白的侧脸,把下頜线衬得愈发锋利。
那双总是含著漫不经心笑意的眼睛,此时似乎蒙著层看不清的阴沉。
江辞晚心里顿感不妙。
慌张像阵冷风顺著脊椎往上爬。
“我……” 她张了张嘴,气焰早就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声音细若蚊蚋。
周守先缓缓抬眼看向她。
那目光算不上严厉,但带著种审视的沉静,看得江辞晚鼻尖一酸,眼眶瞬间红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就知道怪我,好像全是我的错一样!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还抓著不放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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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就没见过你这样小气的男人,就知道欺负我!”
周守先看著她哭得通红的脸,原本紧绷的嘴角抿得更深。
她从气愤骂人到害怕认错再到气愤骂人,这全程恐怕三分钟都没有。
这脸变得比天气还快。
他一句话都没说,她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脑补了多少东西。
现在还忍不住脾气,敢反过来怪他。
周守先也是真拿她没办法。
难不成他真要像她说的那样,因为这些小事和她计较?
他抬手擦著她的眼泪。
“又哭。” 周守先终於开了口,“我什么时候说怪你?你自己一个人把话全说完了,你想让我说什么?”
江辞晚愣了一下,抽噎著看著他。
“你就是怪我,你刚刚凶我!”
“我可什么都没做。” 周守先挑眉,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主动缓和气氛,“从你骂完自己开始,到现在哭哭啼啼发脾气,全都是你一个人在说。”
他这话一出,江辞晚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好像確实是这样。
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周守先自始至终就皱了下眉,连句重话都没说,全是她自己在那想了一整套他生气的戏码,还越想越委屈……
江辞晚哼唧了几声,心里还是不怎么畅快。
这根本怪不得她神经兮兮,他就是很嚇人啊。
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生气。
而她根本承担不起他生气的后果,能不害怕吗?
江辞晚把头埋在他怀里,故意把自己的脸遮起来,又软绵绵地说:“我怕你打我……”
周守先低笑出声,伸手將她从怀里捞出来,让她和自己对视。
“你还怕我?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怕我?”
她这样子,还真不像怕他的模样,更像是被宠坏了的小女朋友,仗著自己喜欢她,就在他面前作威作福,恃宠而骄。
整个京市,谁敢这么和他说话?
也就只有她。
听到他的话,江辞晚知道他应该是没有生气,紧绷的身体软了下来。
她闷闷地说:“我就是怕你。你刚刚看著好凶,也不和我说话,把我嚇坏了……你以后不要那么凶了好不好?你不要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