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有他想见的人,他要去找她……
心电监护仪上,那道微弱的绿线挣扎著,隨即——
慢慢地跳动了起来。
“病人有生命体徵了!”
看著心跳逐渐升高……
“少爷,寧小姐活过来了!!”莫斯整个后背都湿了,惊喜地喊道。
南川世爵缓缓直起身,没有看任何人。
他鬆开寧风笙的手,那只手软软地垂落回床单上。
他转身走向落地窗。
窗外,城市在最黑暗的时刻沉睡著。
他抬手触到冰冷的玻璃,上面映出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只有眼底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著心电监护仪屏幕上起起伏伏的线。
“寧风笙……原来你也会怕的么……你怕我会死……”
“呵,胆小鬼……”
无边无际的黑夜,映出他眼底的死寂,“你敢走,我马上下去找你……”
“病人暂时稳定下来,但她的身体机能正在不可逆地衰退……保守估计,最多……七十二小时。”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三天。够了。
南川世爵淡声说道:“莫斯,婚礼继续推进。”
“可是寧小姐她都快……”莫斯不敢说出“死”那个字——少爷还要赶著完婚?
“她喜欢海,婚礼在游轮举行。”
落地玻璃窗起了雾,將南川世爵的影子模糊地投在玻璃上。
他站在寧风笙床边,像一尊被钉在绝望里的雕像。
亲手调好电子钟,倒退的时间,72小时——
笙笙的死亡倒计时。
……
夜色渐深,安眠药瓶被拧开,他吞下四颗白色药丸,是常规剂量的两倍。
两小时后,他依旧睁著眼。
南川世爵从抽屉里找到一支电棒。
这是他三年前为寧风笙配备的防身武器,电流强度足以让成年男性瞬间昏厥。
“嗤啦——”剧痛顺著手臂炸开。
“笙笙……来梦里见我,最后一次……”
再次睁眼,天光大亮。
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別说寧风笙的影子,连梦的边角都没摸到。
南川世爵撑著坐起身,赤足踩在冰凉的地面上。
镜中的男人眼窝深陷,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下頜线冒出青色胡茬,曾经被財经杂誌评为“全球最具魅力男性”的脸,此刻写满了疯狂。
莫斯送来的早餐原封未动,银质餐盖揭开后,香气漫了满屋,却勾不起他丝毫食慾。
他坐在电脑前,开始打字:《给未来儿子的信》……
句子刪刪减减,写了半天又全部刪光,无从下笔。
还有什么脸面给南川屿森写信?
他曾答应过她会照顾好孩子,但是显然……这次他要食言了。
夜幕再次降临,他又吃了安眠药,剂量加到六片。
药片在舌尖融化的苦涩,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躺了三个小时,他依旧清醒得可怕——
寧风笙的呼吸声、监护仪的滴答声、窗外的风声,所有声音都被无限放大,像无数根针在扎他的神经。
凌晨一点,南川世爵的目光在急救设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