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时间流逝,南川世爵的精神越来越好,还给所有的下人都重重的打赏。
少爷说,这是“辛苦费”。
少爷说他脾气很差,这些年大家忍受那么久。
少爷还说,恐怕还要辛苦他们,小的那个脾气比他还大,他们以后有更多罪要受。
不只是莫斯,所有人都活见鬼一样,连声摇头说不辛苦。
傍晚,南川世爵站在舷梯旁,亲自指挥下人搬运材——
“笙歌號”游轮经歷一场盛大的改造。
空运来的粉、白玫瑰和蓝绣球堆成小山,水晶灯垂落三十米,像倒置的银河。
红色地毯从舱门一直铺到船舷,踩上去软软的,只有瓣被碾碎的轻响。
这场婚礼没邀请任何嘉宾。
除了她以外的人,都是多余!
夜幕降临,“笙歌號”亮起上万盏灯,宛如漂浮的宫殿——
暖色串灯沿著船身缠绕,远远望去像深海里发光的巨鯨。
南川世爵站在主臥的穿衣镜前,黑色礼服的领结被他系了三次才满意,镜中男人俊美依旧,只是下頜线绷得太紧,像拉满的弓弦。
少爷的衣服大多黑色为主,只因寧小姐夸过他穿黑色好看。
所以大婚日这天,少爷选的礼服也是黑色……
造型师正小心翼翼地为寧风笙穿婚纱。
她的身体轻得像羽毛,头歪在枕头上,长睫毫无动静。
南川世爵走进来,挥退所有人,亲自为她系好背后的珍珠扣。
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肌肤时,他动作顿了顿,隨即用更轻柔的力度將薄纱抚平。
“笙笙,”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我们启程了。”
抱著她走出玫园,晚风掀起婚纱的拖尾,像一只巨大的白鸟掠过地面。
莫斯在码头哭得老泪纵横,死死抓住车门不肯放:“少爷!小少爷还在等你!你答应我会平安归来,不能做傻事啊!”
南川世爵停下脚步,怀里的人呼吸微弱得像嘆息。
他看著莫斯,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平静:“照顾好他……你干得不错,很称职。”
游轮鸣笛三声,缓缓驶离港口。
莫斯哭得浑身发抖——
都说將死之人,其言也善。
少爷那张毒嘴今天变得那么“善良”了,善得他浑身难受,他还是习惯少爷骂骂他!
这场婚礼,是给活人的告別,还是给死人的聘礼?
他不能眼睁睁看著少爷做傻事,他要阻止!
南川世爵抱著寧风笙站在驾驶舱,亲手將航向调至公海。
仪錶盘的绿光映在他脸上,他时不时侧头看怀里的人,仿佛她只是睡著了。
当游轮进入公海时,他按下了第一个遥控器。
剎那间,万千烟火从甲板四周冲天而起,炸开的光团將海面染成白昼。
红的像她第一次跟他告白时绑的红绸带,紫的像他们在普罗旺斯看的薰衣草,粉的像他送给她的那枚“心臟”钻戒。
无数的烟火簌簌落下,映在南川世爵蓝黑的眼瞳里,像燃起又熄灭的星。
他抱著寧风笙走到甲板中央,留声机正播放著《por una cabeza》的旋律。
“笙笙,该跳舞了。”
最后一支双人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