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掌心的手动了动,明舒从沉睡中甦醒。
睁眼恰好对上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她的心猛然一跳,神智全部归拢。
“醒了啊……”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她的嗓音含糊中带著些软糯,像只猫儿似的。
傅直潯唇角笑意更深。
“你笑什么?”
明舒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隨即从他掌中抽回双手,搭上了他手腕的脉搏。
还好,虽然虚软无力,但没之前那么乱七八糟了。
见他另一只手探过来,她下意识地身子后倾:“做什么?”
傅直潯的手却没有停,径直取下她左脸上的一根乾草,又指了指她的发间:“还有。”
明舒抓了抓头,大大咧咧地抠下两根乾草:“命都只剩半条了,你还有心思管这些?笑什么笑,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鞋子都只剩一只了,看你怎么走下山去!”
傅直潯想了下:“那我怎么上的山?”
明舒:“我背你上来的啊!难不成是你自己爬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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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直潯说得理所当然:“你再背我下去便是。”
“想得美!自己走!”明舒起身,搬开石头,打开了门。
剎那之间,白晃晃的光涌入,適应了黑暗的双眼下意识地闭上,她侧过脸去,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
走出木屋,朝山下望了望,明舒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完了。”
“什么?”
“两岸都淹了,我们要离开这里,只能翻过山去找出路。”
明舒面色沉重地看著傅直潯,“你能走吗?”
傅直潯回得一脸坦然:“很明显,我不能走。”
明舒一想起背傅直潯上山时的呕心沥血,顿时不寒而慄。
那时是生死关头,全靠一股气撑著,如今这口气早散了,再让她背傅直潯上山?
算了吧。
“那你再养一养,等能走了我们再离开吧。”
“好啊。”傅直潯听著倒是好商量。
可人一醒,就要面对人生最大的问题:飢饿。
明舒看著蔫蔫的、连床都起不来的傅直潯,默默嘆了一口气。
很明显,找吃的这件事只能她来。
明舒折了一大把树枝,从中挑出坚韧的十来根,拿匕首一一削尖。
傅直潯靠坐在床上,问她:“你要去打猎?”
明舒“嗯”了一声:“总得吃饭吧,靠山吃山。”
想了想,將两根削尖的树枝交到他手里,“拿著防身用。我不在的时候,你別出门……算了,你也走不动。我把门关上,你继续睡觉吧。”
等明舒一走,傅直潯盯著手里两根树枝,不禁哑然而笑。
笑过之后,他將树枝放在一边,开始打坐调息。
山中多野兽,他也不放心她一人出去,总得让伤势快些好起来。
没过多久,明舒便回来了,手里拎著剥皮洗净的两只兔子和一条蛇,衣兜里还有几颗野果子,脸上笑盈盈的:“晚饭有了,烤兔子加蛇羹!”
“不过没有调料,肯定不怎么好吃,你暂时收一收少爷脾气,別挑食。”
说话间,明舒用山泉洗乾净野果和树叶,將果子用树叶包好放在床上,“你如今身子虚弱,喝生水不好,吃果子解渴吧。”
说罢,她取了破锅破碗,拿出去洗了。
又简单收拾了一通灶台,她开始用屋子里的乾柴生火。
没有火摺子,钻木取火也太费劲了。明舒想了想,取了几张大的树叶,注入清气化为符咒,符咒自燃便有了火。
傅直潯饶有兴致地看著明舒生火、烤兔子、煮蛇羹,不由问道:“你怎么会这些?”
明舒隨口回:“我不是『会这些』,我什么都会!这是一个风水师的基本修养。”
她在现代时,大部分的时间都跟著师父走南闯北,实地钻研风水术。
野外生存,这是必备的能力,她十几岁就会了。
火一烧起来,屋子里很快便有了食物的香气。
尤其是烤兔子,油脂融化落在火上,滋滋作响,让原本就饿的两人,更觉飢肠轆轆。
傅直潯一向不重口腹之慾,可瞧著明舒熟练地翻著烤兔肉,生平竟第一次有了“很想吃烤肉”的衝动。
蛇羹先熟了,明舒將路上摘的紫苏叶和薄荷叶撕碎放进汤里去腥,盛了一碗放到床上。
见傅直潯盯著那碗蛇羹,她忍不住道:“不许嫌弃碗破!”
傅直潯覷了她一眼:“我说什么了吗?”
“你眼神里透著一股嫌弃!”
“我没有。”
“那你把汤喝了。”
傅直潯端起碗,一小口一小口地把蛇羹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