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和明舒用过午膳便离开了。
明斐趾高气扬地送了明舒一件杏色的羊皮披风。
明舒恭敬收下,与明安出了棲霞殿。
明斐看著两人一转眼就不见了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以为今日这么给明舒摆脸色,自己会很高兴。
但很显然,明舒並不在意。
她说她的,明舒不走心地附和她,仅此而已。
而她自己也並不痛快。
甚至,她隱隱觉得,自己今日的行为,就像小人得志一样,十分幼稚——但这个念头,一出现便被她掐灭了。
呵,她如今就是比明舒过得好!
等她生下龙嗣,她会如她曾经说的一样,青云直上,前程似锦!
*
马车上,明安也在说明斐的事。
“今日是我没考虑周全,以后没什么要紧的事,你也別跟我来宫里了。”
明舒还在想棲霞殿里的阵法,听闻此话,抬头看向明安。
见长姐脸上的自责之色,她赶紧笑著宽慰:“二姐也没说什么,就是显摆一下,这就跟窈窈显摆她的新裙子一样,没什么差別的。”
又指了指羊皮披风,“我还蹭了一顿饭,得了一件披风,可一点都不亏。所以下回你去,可不能不叫我啊!”
明安被说笑了:“你啊……心可真大,不过——”
她欣慰一笑,“有三妹夫那么如珠似宝地宠著你,你又如何瞧得上明斐那点恩宠?”
明舒没接这话。
虽然她打心眼里不在乎明斐的显摆,但因有傅直潯的珠玉在前,那些显摆的事便直接在她眼前碎裂消失了。
在明斐眼里珍贵无比的棲霞殿,与傅直潯替她打造的东院一比,黯然失色。
明斐显摆的东西只是贵,可傅直潯送的,却是连钱都买不到,比如归墟曇。
至於帝王的宠爱,更是不值一提,胭脂虽好,可到底不单单只送了明斐。
明舒压下心中忽然胀满的情绪,转入正题:“我有些想窈窈了,明日我去王府看看她可好?”
明安笑道:“你又心软了,想偷偷给她放假吧?”
明舒笑而不语。当然不是,她得让清虚替窈窈瞧一瞧身上有没有阴气。
明安道:“你身子弱,就別来王府了,明日我带窈窈过来。”
明舒说“好”。
*
回到东院,明舒就睡下了。
一直到傅直潯散值回来,她都没有醒。
木樨去唤她起来吃饭,却察觉她在发热,赶紧去找赵伯。
傅直潯急忙进屋,见明舒已经醒了,便问她:“身子难受吗?”
明舒摇摇头,只是腿有些酸胀,身子虚软,其他倒没什么。
可是,她怎么突然发烧了呢?
傅直潯伸手轻轻按在她的额头,並非滚烫,方才嚇得紧绷的心才稍稍鬆了些:“今日去宫里了?”
明舒“嗯”了一声。
傅直潯何等敏锐,当即想到:“宫里是不是有脏东西?”
明舒实话实说:“阴气有些重,似还布了什么阵法,但我没有修为,一时瞧不出来。”
傅直潯沉默了下:“等你退了烧再想这事。要查什么,你告诉我,我派人去处理。”
明舒点了点头。
巴掌大的小脸藏在浓密的黑髮里,因发热缘故,眉眼没那么亮,似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瞧著倒很是乖巧。
傅直潯心中悸动,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著她光洁的额头,身子不由自主探了下去。
咚咚咚——
门外传来赵伯的声音:“少主,我来瞧瞧少夫人。”
傅直潯身子俯到一半,只得重新起来,有些不悦地转过头去:“进来。”
赵伯推门而入,身后跟著背著药箱的木樨。
两人正要过来,被傅直潯喊住:“寒气散些再过来。”
赵伯:“……”看病重要,还是散寒气重要?
好一会儿,他才没好气地过去。
仔细查看一番,却没瞧出什么来:“少夫人瞧著没什么大碍……”
“都发热了,怎会无碍?你瞧仔细些。”
赵伯真想给自家少主治治脑子,如今只要涉及少夫人的事,他脑子就不对了。
“真没大碍,连脉搏都比之前强健了不少!”赵伯就差没拍胸脯保证了。
傅直潯狐疑地看著他。
明舒却是心念一动,对傅直潯道:“你派人让清虚来一趟,带上虞山大印。”
傅直潯看著她,眉头微皱:“你……”
明舒明白他的意思:“我也不確定,得等清虚来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