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私设水闸,截流官河,是与民爭利,还是与国爭利?是遵《大丰律》盗决河防条,还是遵本钦差的新章?”
对方顿时冷汗涔涔,不敢再言。
短短半月,数十处私闸被收归,新的用水秩序开始强制推行。无数普通农户发现,今年春灌不仅用水有了保证,要交的水钱竟比往年给地方豪强的孝敬少了近半!民心开始微妙地向秦思齐倾斜。
紧接著,秦思齐剑指漕运码头。他发布《漕运码头官营整顿令》,宣布所有运河沿岸用於漕粮及官民货物装卸的码头、泊位,凡无前朝或本朝工部、漕运司正式批文者,一律视为非法侵占,由河道署收回,设立统一的官码头。
由河道署下属的漕运课负责管理船只停靠次序,货物装卸调度,並收取公开明示的官码头使用费和装卸管理费,费用標准同样远低於以往豪强把持时的隨意勒索和层层盘剥。
与此同时,秦思齐推行《漕船通行凭证制》。
要求所有在闸河段运营的漕帮、商船,必须到河道署登记船舶、货主、船户信息,领取特製的闸河通行凭证。
凭证註明有效期限、承运货物大类,並需在途经各官码头查验。
无凭证或凭证不符者,一律不得在官码头停靠装卸,情节严重者可以私越关津论处。
这一招,直接掐住了漕帮的咽喉。
他们可以暗中抵制工程,却无法长期放弃这条黄金水道的营生。
要想拿到凭证,顺利通行,就必须遵守新的码头规矩,接受官府调度。
几大漕帮首领起初还想串联抵制,但秦思齐果断以稽查私货为名,扣留了几艘试图硬闯的船只,船主和帮眾被严惩。
其他漕帮见势不妙,为了饭碗,只得陆续前来登记领取凭证,默认了码头官营的新秩序。
豪强们失去了对码头的控制,犹如断了爪牙。
最后,秦思齐著手解决滩涂问题。他下令对闸河沿线所有滩涂进行清丈確权,由河道署吏员会同当地里正、公正乡老,实地勘测,明確划分出必须留空用於泄洪的禁垦区和可以安全耕种的可垦区。
对可垦区,登记现有耕种者信息,核查其合法权源,如早年官府的屯田帖、租契,对无合法权源但长期实际耕种。
且无纠纷的贫苦农户,颁发统一的滩涂垦殖租赁合同,象徵性收取极低的年度管理费,明確其耕种权受官府保护,禁止任何地方势力再以占地费、保护费等名目勒索。
这一下,直接动了那些圈占滩涂,转租牟利的豪强的核心土地利益,反抗也最为激烈。
某县一个颇有势力的家族,纠集数十名宗族子弟和佃户,手持农具,阻挠清丈吏员,声称滩涂乃其祖產。
这一次,秦思齐没有再亲自出面辩论。他直接调集五十名京营兵士,披甲持械,列队前往。
带队军官当眾宣读《大丰律》中强占官河滩涂的条款,皇帝授予钦差的司法特权,然后毫不留情地將为首闹事的父子三人锁拿,其余人等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