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储秀宫內,宫女退出去大半,只留下了心腹侍奉两侧。
“啪”的一声,宝鈿团的茶盏被摔到地上,霎时间碎片飞溅。
“太子被刺一事?你可有私下动手?”虞贵妃忍著怒气,开口问道。
“不曾。”四皇子垂首。
“你再说一遍?”虞贵妃可太了解自己儿子了,当时南巡那一问就有了苗头,只不过被她否决,莫不是背著她私底下下手了?
半晌,四皇子有些不情愿地开口,“母妃,这次刺杀定是太子自导自演!”
“儿臣只是在断云山那里派了些人手,谁会在大庭广眾之下派人去杀他?”
虞贵妃深吸了一口气,这是重点吗?只要派了人那必然就会有动手的痕跡,何况你说你没做,那也得有人信才行啊?
“行了!这件事你不许再插手!”
“哦。”四皇子心中有些难受,他是不是又做错了?
就像小时候在太学,其他皇子公主做文章课业总是会受到先生的夸讚,只有他,好像做什么都慢半拍。
母妃虽受宠,可身居此位,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父皇考教他们功课,太子得了头筹,其他兄弟姐妹都有出彩的地方,唯有他,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即便如此,母妃依旧哄著他,回宫后让嬤嬤端来甜糕,告诉他那是因为自己年纪还小的的缘故,这都是正常的,小小年纪別总皱著眉头。
他只是,想为母妃爭些面子,不想让她一直失望。
四皇子想到了自己私下里的那些动作,攥紧了拳头。
要说此案的確令下面的人头疼,毕竟谁有天大的胆子敢刺杀储君呢?有些路数的都知道无外乎天家爭权。
没人想趟这趟浑水,但早朝时圣上已令刑部与大理寺同理。
主要地点人物案犯都在苏州,必然要派主理人前去梳理提审並將那几名还活著的黑衣人押解回京。
那么,派谁去便成了问题。
近几日大理寺上上下下夹著尾巴,正怕自己被选作去苏州之行的一员。
“沈寺丞,大人叫你。”石少卿开口道。
沈仪安也不问,放下手中的卷宗,便跟著去了正官堂。
身侧的青年不远不近地跟著,一直落后他一步,很有分寸。
石少卿面色复杂,这位新上任的沈状元,连中六元的名头的確是令他人惊羡,但这段时间下来,就他观察,行为处事上却有些过於锋芒毕露了。
不过任谁再看不惯,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本事,凡他经手的案卷,过目能记之。
一次大理寺卿王远令眾人翻一个三十多年前的卷宗,眾人皆忙,一无所获。此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在三属偷盗下方倒数第二格。”去寻,果真如此。寺卿当时便问了此案,青年从容应对,条分缕析,其言语毫不滯涩。
人都有慕强之心,那次过后便有不少与之相交,並感到钦佩。
当然,也不免有他人觉得沈仪安这小子太爱出风头了,不懂得木秀於林的道理。
也是石少卿性子正直老实,不然,那个上官对这样冒尖儿的下属心中没点看法?
沈仪安来到正堂,看到最高长官大理寺卿王远坐在那里。
“坐。”王远放下手中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