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是说了嘛,京营有什么事情,让高起潜高公公去和兵部、户部对接。”
“这件事,就让高公公去为难吧。”
“反正高公公没少挨那些文官的骂,虱子多了不痒,也不差这一回了。”
“还有就是,难为人的那个兵部员外郎,很快就会有新差事了。”
刘俊有些疑惑,“迁安伯,您的意思是?”
杜文焕:“先帝的陵墓需要有人祭拜,这不就是现成的人。”
刘俊还是不解:“可皇上不是说……”
杜文焕解释道:“说归说,做归做。”
“祭拜先帝这件事,没人说出来还则罢了,可左懋第把事情说出来了,而且还是当著满朝文武的面。”
“左懋第蒙先帝拔擢,是真心想去祭拜先帝,不是惺惺作態。”
“左懋第是好心,但他却好心办了坏事。他把所有人都架起来了。”
“皇上为考虑臣子的安危,不派人去祭拜先帝。”
“可为人臣者要忠,为人子者要孝。儿子不祭拜父亲是不孝,臣子不祭拜先帝是不忠。”
“文官是最不要脸的人,可他们也是最要脸的人。”
“皇上不能背负不孝的骂名,文官不能背负不忠心的骂名。”
“哪怕是皇上不在意,文官却不可能不在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俊要是还不明白,那他就別活了。
“迁安伯,您的意思是,朝廷还会派使团前往北京?”
杜文焕摇摇头,“不会是使团,最多捡几个人去充充样子,做做表面文章,主要还是去祭拜先帝。”
“皇上已经定下了调子,平虏灭寇。”
“流寇可以招抚,可以打。而建奴,必须且只能打。”
“令尊刘老將军死在了建奴手中,我的叔父同样死在了建奴手中。在这一点上,我相信刘参將和我、和朝廷,是一致的。”
“我也曾率军平定过西南的奢安之乱,对於南昌城中的情况有所了解。”
“要想做大事,必须要做大官。”
“我大明朝重用之武勛,多是死於国难者之胄。”
“刘参將,你万历四十六年生人,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年轻,名门之后,又得皇上青睞,以后的路还长著呢。不要意气用事。”
刘公往援辽,诸万中有以技勇著者往援黔,皆陷没。南州遂无锦衣骏马者。
刘公,即刘綎。
在南昌,刘綎是所有男子的榜样,人人皆以效仿刘公为荣。
可惜,刘家子弟多隨刘綎战死在萨尔滸。
诸万,即南昌城中的另一个大族,万家。
奢安之乱,为祸西南,万家子弟应召参军,多战死於贵州。
萨尔滸之战,奢安之乱,这一南一北的两场大战过后,南昌城中,再无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从南昌城中的情景,也可以推断出萨尔滸之战、奢安之乱对於整个大明朝的影响。
杜文焕奉命平定奢安之乱时,麾下有不少万家子弟,他对於南昌的情况,不算太了解,可也不算陌生。
杜文焕不希望自己管理下的京营出现什么问题,同时也愿意与刘俊这么一个年轻的將门子弟结下一份善缘。
面对杜文焕的推心置腹,刘俊是领情的。
他朝著杜文焕深施一礼,“多谢迁安伯教诲。”
杜文焕摆摆手,“这些都是朝堂实情,我不说,你也会知道的。”
“另外我再多说一嘴,朝堂上最近不太平,东林党和马士英马阁老怕是又要起衝突。”
“咱们,只管练兵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