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钱了!”
刘俊听著麾下家丁的稟报,毫不意外。
“当初我大哥袭职的时候,被北京兵部敲去一大笔银子。没想到这南京兵部,也是一丘之貉呀。”
“你去告诉那谁,这事他甭管了,让他安心训练,这事我给他办。”
“是。”那家丁应命离去。
“刘参將,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呀?”
杜文焕迎门走了进来。
“迁安伯。”刘俊行礼。
“是不是因为金吾左卫刘家那个世袭百户的事?”
“是。”刘俊没有隱瞒。
杜文焕没有说话,直直的看了向刘俊稟报的那个家丁一眼。
“小人告退。”那家丁识趣的离开。
“刘参將。”杜文焕拉了把椅子坐下。
“昨天那批新兵的军册我看过了,刘家的嫡脉绝嗣,確实应该由旁系袭职,这个没有错。”
“兵部的人要钱,才给办履职文书,当官的给当兵的出头,应该。但这个头,不应该你出。”
刘俊知道杜文焕这是有话要说,“还请迁安伯赐教。”
杜文焕看著刘俊,眼神中溢出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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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四十七年,萨尔滸一战,令尊刘綎老將军为国捐躯,我的叔父也战没於那一场大战。”
“那时,我已经两佩將军印,由寧夏总兵转任延绥总兵。我的堂弟袭职时,並未遭到兵部刁难。”
“令兄袭职时遇到的麻烦,事后我听说了一些。”
“人走茶凉,兵部的那些人都是看人下菜碟。”
“不过,生气归生气,日子还是要继续过。”
杜文焕用手指了指门外,“外面声响震天,士兵都在训练,皇上的本钱,可全砸进了京营。”
“兵部的张尚书刚上任,又深得皇上信任。京营被皇上寄予厚望,而你刘参將,又蒙皇帝拔擢,充参將,领一营。”
“金吾左卫是上直卫,由皇上亲领,不隶五军都督府。”
“这个时候如果和兵部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所有人的脸上,都不好看。”
杜文焕年少成名,不到四十岁就官拜总兵,有些事情,看的是要比刘俊这个没落的將门子弟更为清楚。
皇帝、勛贵、武將、东林党、阉党余部、马士英、北方出身的官员,彼此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的政治平衡。
京营,就是在这种情况被拿上檯面,倾尽资源打造。
这种时候,任何一个火星,都有可能引发一场大火。
杜文焕老了。
江湖越老胆越小。
前半生军中翘楚,后半生顛沛不顺。
杜文焕宦海起伏几十年,现在的他,更多的是想求稳。
他既想维护刘俊这个军中后辈,又想安安稳稳的训练好京营,博得皇帝青睞,以求將迁安伯的爵位,传给子孙。
刘俊没想到杜文焕会同他讲这么多,他行了一礼。
“多谢迁安伯指点。”
“可袭职的事,我已经拍著胸脯答应人家了。要是办不成,我这以后没脸在军中待了。”
杜文焕笑道:“下面的人能服你,你才能领兵。”
“这件事,你不用出头,我也不用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