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仪慌慌张张从堂厅里出来,便看见冲天火光將整片黯淡天穹映得如同晚霞再现。
紧跟著,一名守门的侍卫径直从外头奔来,脸色苍白若见了鬼,也顾不得礼数,边跑边著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外头……街上……”
“你別著急,慢慢说。”宋令仪正色道。
侍卫咽了咽嗓子,缓了口气,拔声喊道:“姑娘,海寇来了!他们在街上烧杀抢掠,城里已经乱成一团了!”
果然还是来了。
院里静可闻针,宋令仪抬头望著苍穹,炸响声不时响起,火光没有半分消退的趋势。
“这火光是怎么回事,难道海寇在城里埋了炸药?”
话音刚落,鲁豹提刀而来,神色严峻。
“我查探过了,確实是炸药,目前城门和坊市都被炸了,城防已是一盘散沙。还不知海寇有没有在其他地方埋炸药,咱们最好先按兵不动。”
宋令仪呼吸发紧,眼底儘是复杂之色。
海寇能在各个要点埋好炸药,必是深入淮州城已久,即便她告知郭太守海寇来袭的事,也为时已晚,一旦打草惊蛇,不过是提前引爆炸药罢了。
街市上满是哀嚎,海寇明火执仗,所到之处如饿狼扑食般肆掠。可他们的首要目標,不在於平头百姓,而是城中的官员豪绅。
在沿海城池生活的人,面对海寇还算有经验,知道海寇图財,不等他们衝破宅邸,豪绅们为了保命,早已將库房里的金银財宝搬了出来。
可他们没想到,这些海寇拿了钱財犹不知足,竟把他们像牲畜一般驱赶到城中坊市。
城中的大火足足烧了两个时辰,燥得人心惶惶。
宋宅前院。
铁锅里的金汁烧得滚烫,臭气熏天。腰佩长刀的侍卫们手持火把,直把院中各个角落照如白昼,
倏然间,虎啸狼奔的动静掠至院外,侍卫们如临大敌,紧张中还带著些许惶恐。
砰砰砰——
朱漆大门被拍得震天响,外头喧囂著杂乱的叫喊——
“开门!”
“要想活命就赶紧开门,交出钱財!”
“劝你们乖乖束手就擒,等爷爷们攻进去,一个都別想活!”
院中侍卫们拔刀出鞘,將女眷们护在堂厅里。鲁豹阔步走到大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门庭处已聚了一大帮人,个个凶神恶煞,周身匪气。借著腾腾火光,可看清他们身上衣裳各异,有的衣著朴素,有的穿著官兵服饰。
门外叫囂声不断,鲁豹气如洪钟大吼:“尔等鼠辈,休要猖狂,有本事就打进来!”
宋令仪神色还算镇定,自堂厅台阶高处快步迈向大门,朗声道:“外面的海寇听著,我已命人拿晋国公的手书去丹阳郡调派援军,你们要是惜命,就趁援军未至,拿著掳来的金银財宝离开淮州城!”
外头静了一瞬,而后就是一阵囂张大笑。
“援军?爷爷们可不是嚇大的!”
“就算援军来了又如何,淮州城早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城中军备也尽在我们手里!”
“那丹阳郡太守早几年被我们打得抱头鼠窜,现在连郭太守也成了我们的阶下囚,你个娘们儿懂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