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看来以后要卖片,必须往坎城跑才行。”
“没错,坎城电影节名气最大,也是最商业的。现在国內很多人把三大电影节捧得特別高,甚至把坎城说成艺术殿堂,只能说他们对电影节了解太少。其实电影节乱七八糟的事数不胜数,黑幕和暗箱操作更是层出不穷。”
说到这里,胡建想起一件往事:“1980年我们去坎城的时候,知道东瀛黑泽明的《影子武士》参赛。我遇到东宝国际部部长,就问他,《影子武士》不是要参赛嘛?怎么一点宣传都没有?他对我说,我们现在还没决定要不要参加。”
胡建露出一抹嘲讽似的笑容:“当时我就觉得奇怪,电影节都开幕了,怎么还没决定要不要参加。后来我才知道,美国的《爵士春秋》跟坎城提要求,他们要拿大奖,不然就不参加。东瀛方面也提要求,必然给《影子武士》大奖,不然就不参加。”
电影节黑幕和暗箱操作不是什么稀奇事,方致远听过不少。
比如1983年,贝托鲁奇因为拍摄计划拒绝了威尼斯电影节担当评审团主席的邀请。当他告诉把这件事告诉戈达尔后不久,戈达尔给他打来电话,希望他接受电影节评审团主席的职务,因为自己的新片《卡门》將角逐金狮。
贝托鲁奇给电影节打电话,表示自己愿意担任评审团主席,同时他提了一个要求,评审团成员由他来选。最终贝托鲁奇选了一个全导演的评审组,而这些人都是戈达尔的仰慕者,最终戈达尔轻鬆拿走了金狮奖桂冠。
贝托鲁奇后来回忆到这段小插曲,笑称这是文化黑帮之举。
方致没想到黑泽明的《影子武士》拿奖也有內幕,忍不住道:“我记得《影子武士》和《爵士春秋》是並列金棕櫚,没想到有这样的內幕。他们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呢?”
胡建嘿嘿一笑:“我给你说个事吧,1987年的时候,蒙特娄电影节主席塞洛克到中影公司选片,选中了陈楷歌的《大阅兵》。我当时给塞洛克说,让我们去可以,你得给我们奖,不然多没面子。塞洛克说,评奖是评审团选得。
胡建脸上笑意更浓了:“我就说,你难道没有权力干涉评审团?塞洛克说,
他有否决权,可以在最后时刻向评委提出要求。我对塞洛克说,我们一定出席,
但你不能让我们空手而归。那年塞洛克就干预了评审团,给了《大阅兵》一个评审团奖。”
方致远若有所思地道:“这种暗箱操作必要有足够的能量,比如东瀛电影公司敢要求坎城给《影子武士》大奖,因为《影子武士》导演是黑泽明,美国电影公司敢要求坎城给《爵士春秋》大奖,因为《爵士春秋》在奥斯卡上拿了奖。”
方致远笑著摇了摇头:“如果我去跟威尼斯电影节主席说,你必须给我们奖,人家恐怕理都不会理我。要是哪一天,我们敢对三大电影节说,你不给我们大奖,那我们就不参加,那中国电影就真的起来了!“
1一一一一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机,飞机抵达威尼斯的马可-波罗机场。当方致远他们从机舱理出来,带著咸味的海风便扑面而来。他们拖著笨重的行李,走到接机口,
发现现场冷冷清清,没有庞大的记者群,也没有强烈的闪光灯。
在接机口,有位三十来岁的男子手里举著一个牌子,上面写著“china,he
storyofqiuju”,在男子的身边站在著一个五十多岁,穿著考究,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
张艺某激动地道:“那是电影节主席德哈登,我们赶紧过去。”
方致远听人说过,电影节非常势利,把电影人分成三六九等。
没什么名气的电影人,就算是入围主竞赛单元,电影节也只负责导演一个人的住宿和机票费用,来回都是经济舱、住宿也是经济型酒店;而有名的导演带十多个人,电影节都不会说什么,住的是高端酒店,提供商务舱的机票,电影节主席甚至会亲自到机场来接机。
张艺某在柏林拿到了金熊大奖,《大红灯笼高高掛》在威尼斯拿到银狮,並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的提名,现在张艺某真的是三大电影节的宠儿,甚至是中国电影的代表,电影节主席亲自来接机,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当方致远他们走过去后,电影节主席热情的给了张艺某一个拥抱:“我亲爱的张,你们终於来了!威尼斯的观眾对你电影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