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位置看著很近,但其实很远,卢太初也並没有短期就要夺位的想法,此刻自然安之若素。
而周墉和李正甫二人,正是热门的內阁大学士的直接竞爭者。
听到李正甫言语刺耳,周围的人自然不敢吭声,但一个个异样的眼神,已经在大厅內四散。
周墉在翰林院苦熬多年,自然不会被人用这样的低劣手段激怒。
他气定神閒的说:“犬子虽是解元,学问不差,但科举乃是国之大事,次辅在座,又岂能任由他人行暗通私定之事?”
直接借用卢太初的名头,打破了李正甫的暗中污衊。
“至於他能取得何等名次,自然有在座的各位同僚辨析,更有次辅把控,李侍郎何苦心急?”
借势,是周墉的为官之道。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只好表態。
“必然秉公,不敢徇私。”
李正甫脸色木然,不吭声
周墉还没完。
他侧著身子,向卢太初拱手:
“虽然诸位同僚都是秉公之人,但为免他人閒言碎语,还请次辅做主,若是犬子文章尚可,不必赐他会元,只低低的取了,也就是了。”
这话可谓低调至极。
顺天解元,歷来是会元的有力爭夺者。
低低的取了,这不是让人以为,主持顺天乡试的官员,都是一群酒廊饭袋,或者是摄於周墉的权势,故意送上解元的趋炎附势之辈?
这要是传出去,必要得罪一大票官员。
此举,智者不为也。
卢太初终於开口了。
他看了一圈厅內的眾人,笑道:
“科举,国之重器,向来唯才是举,此次陛下又有革故鼎新之意,我等正该严明纪律,在本届选出有才之人,奉於陛下面前。”
“岂能因为其他原因,就將大才之人,推之门外,还要低低取了?”
“这不是说我等,只看护自己的小小清誉,不顾朝廷的取材大业吗?”
转头看著周墉,沉声说道:
“不许。”
这话一出,全场嘆服。
一个个弯下腰去,同声讚嘆:“次辅大人真知灼见,发人深省。”
心中一个个则想著:“周公子的才华,满京城流传,又是新科解元,现在加上次辅大人的力挺,只怕这次的会元,还真是没有开考,就已经定下了。”
不提贡院內的爭论,时间很快过去了。
第二天。
正是弘武九年,五月九日。
会试正式开始。
孙绍祖拿到题目,安定心神,先將前面的杂题和帖诗等做完。
“笔画工整,字跡有力,不枉费我前世今生在毛笔字上的苦工。”
看著答卷,心满意足的翻到了八股题目。
看到这个题目,他心中一动。
“这,这不是我记忆中,后世清朝其中一次会试的名题吗?”
题曰:“”子谓顏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此乃康熙十二年会试名题,后世多有传诵。
而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正有这一篇的標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