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辅?”
李正甫看著卢太初一脸失神的站著,心里更加不安。
卢太初回神,看了俩人一眼:“坐吧,坐吧。”
当先坐了下去。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下首。
“次辅,这份答卷,可谓十分精妙,当有会元之才。”
李正甫屁股都没坐稳,重新站了起来,將手中的答卷呈上。
卢太初笑道:“哈哈,这次会试,看来真的不负陛下的所託了。”
接过看完,给出他的评判:“放在往日,这份答卷,可为会元。”
李正甫心里一喜,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次辅,莫非这一科,不能为会元?”
这本不是他该问的话,也不是他能说的话。
果然,不等卢太初回復,对面的周墉,就开始说话了。
“李侍郎,次辅当面,何以如此失礼?”
卢太初脸色拉下,也是不快,不过他倒没有发火,只是扫了对方一眼。
李正甫感受到寒意,连忙弯腰行礼:“次辅见谅,是我多言了。”
他其实比卢太初年纪大几岁,但是此刻,却不得不低头。
甚至就算他入阁,也要在对方的领导之下行事,这头还不知多少年,才能抬起来。
周墉刚才还在鄙夷朝爭,此刻放在自己身上,却一丝漏洞也不放过。
“李侍郎,名次如何,会元是谁,自有主考官一言定夺,我等只是同考,何以能出言干涉?”
“尤其还是次辅当面?”
李正甫冷汗直冒。
他刚才失言后,就已经后悔了,此刻被周墉抓著不放,心里恨急:“小人,小人,亏你还是翰林学士......”
“是我莽撞了,请次辅宽宥。”
內阁大学士的权威,不是其他任何人可以顶撞的。
此情此景,他也只能弯腰求饶。
卢太初没有立刻开口。
他心里想了想:“这次会试革新,陛下寄予厚望,选出来的考官,都是最合陛下心意的,我若是处罚其人,岂非惹得陛下不快?”
他虽然为官日短,但对於为官的要害知道的一清二楚。
“罢了,这份答卷確实不错,你多问一句,也属寻常,只是日后不再犯便可。”
卢太初没有说重话,但是在场之人,都是朝廷重臣,岂能听不出他的意思?
若是再犯,指定不会轻饶。
一个內阁大学士,要是处罚没有入阁的臣子,那手段不要太简单。
向皇帝当面告状,都是轻的。
派人上疏诬告,直接定罪,彻底断了前程,才是真的狠辣。
这件事更容易,因为这些上疏,很多都是內阁处理的。
只要其他內阁大学士不阻拦,很快就能將一个朝臣扳倒。
当然,这是极端案例,一般谁都不会轻易这么干。
李正甫为官多年,哪里不知道內阁大学士的威严,当即深深弯腰,行了一礼:“次辅大量。”
起身后暗暗瞪了一眼周墉,心里发狠:“你给我等著。”
周墉只当没看见。
卢太初发话了:“你们再去阅卷吧,有了好的,再送我一观。”
两人退下。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走后,卢太初又拿起了那份答卷,细细读了好几遍,最后做了一个决定:“我当速速入宫。”
可他是考官,如何能在结果未出之前离开考场?
他下意识从怀里摸出一块牌子:“陛下赐我令牌,叫我便宜行事,等到考试结束,我便可持牌,直入皇宫,稟奏陛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