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孙绍祖一直回忆这次的面圣经过。
但是盘算了半天,最后突然发现,他对皇帝的印象,没有深刻清晰,反而更加模糊了。
“温和的外表,直指本心的话语,从入殿到离开的驭下之术,几次厉声喝问,这种种情况,无不说明,这是一个不好对付的皇帝。”
想想如果这次会试一帆风顺,以后就要在这位大老板手下工作,他心里突然有些忐忑了。
“我碰到的,为什么不是一个昏庸之君呢?”
昏君自然好对付,只要奉承的好,很快就能出阁入相。
而在弘武帝面前,这一点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也没说个结果,我那边策他到底瞧不瞧得上?”
这一点还是次要的。
“都面圣了,怎么对於会试的结果,一点暗示都没有?”
这才是让他著急的。
他这次冒险提出这样激进的策略,当然还是为了取得皇帝信任,踏上快速晋升的快车道。
而这一切所有的前提,就是要在会试中拔得头筹。
不然没有这个合理的根基,以后的晋升,难道只能依赖皇帝的心意?
这一点,只怕满朝文臣,都是不耻的。
也是孙绍祖要极力避免的。
“皇帝只是一极,本朝还有文臣这个大本营,我若是彻底成了皇党,以后未必能善终。”
皇帝很重要,但如果眼里只有皇帝,受了群臣的敌视,他再想有所作为,也是困难。
孙绍祖想了一路,到马车停在孙府门口,心里还有些戚戚然。
“今天面见皇帝,算是正式进入官场了,但其中的险恶,叫人心里烦躁。”
下车后,向护送的锦衣卫告辞。
领头的那人,犹犹豫豫跟到门口。
孙绍祖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他。
此刻门口的灯光照耀,看清对方正是之前闯进孙府的领头锦衣卫。
“公子?”
赵大典有些尷尬,看著身后的下属躲远后,低声说道:“公子,今天实在得罪了,不知可否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
孙绍祖心下微动,疑声道:“这不妥吧?”
对方可是锦衣卫,会跟人说什么赔罪的话?
这其实也是他不懂本朝借鑑前朝的故事,严厉限制,甚至了打击锦衣卫的权限。
导致现在的锦衣卫,虽然还有声势,但行为收敛了许多,甚至遇到得宠的官员,都要躲得远远的。
赵大典低声解释了一句:“公子还未入仕,无妨的。”
锦衣卫虽遭打压,但是跟官员私下联繫密切,自然也是大忌。
赵大典的这句解释,稍微让孙绍祖心头释疑。
他想了想,又看了眼赵大典脸上的尷尬神色,心中一动。
“赔罪是什么话,不说这个,如果兵爷方便,我在酒楼摆一桌,恭候大驾。”
赵大典大喜:“公子大量。”
约定了时间地点,这才告辞。
回到府內,孙绍祖將今天再次回忆一遍,立马喊来小安。
“府上没什么护卫,遇人衝撞,没有抵抗手段,明天一早,你喊上石良忠,我们去买几个护院。”
现有的僕人不少,但是有武力的基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