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没有轻信,因为贾赦一贯的为人,除了虚张声势,胡乱行事外,就有一条撒谎成性。
“拿过来。”
贾母语气冰冷。
鸳鸯拿出那块茶杯碎片:“老爷,这上面有春药的残留痕跡。”
贾母发话了:“此贼如此狠毒,你待如何处置?”
贾政半晌没有说话。
就在贾母等得不耐烦时,才听贾政说了一句:
“母亲,会试的结果,明天就出来了,若我们今天把他拿下,明天他成了进士,我们如何向皇帝交代?”
这才是要害。
贾母气笑了:“这样的恶贼,皇帝还能用他?”
“母亲,这些都是大哥一人所言,按照往日的风评,谁能相信大哥的指证,又怎么证明是他所为,若是我们拿不出铁证,皇帝又怎么会相信?”
“而一旦他真的中了进士,皇帝反而还要拿我家是问。”
“到时朝野沸腾,我们勛贵之家,本就是文臣的眼中钉,若因此事,被扣上陷害读书人的名號,只怕立刻就要引来群起攻之。”
“到时我家还能立足当世吗?”
贾母怔住了。
是啊,贾赦的风评,不用他人说,她自己就知道非常不好。
加上分家之事,皇帝对贾家的事,可不是没有耳闻的。
再想到孙绍祖一贯维持的良好表面形象,谁能相信贾赦的话,反而责罚一个新科进士呢?
荣庆堂中安静了。
过了许久,才听贾璉的声音响起。
“他自会试后,基本没怎么出门,十分低调,或许他未必能中进士?”
对啊。
若是自信中了,岂会这样行事,还不呼朋唤友,瀟洒度日?
屋內的几人,都醒悟了过来。
贾政提醒了一句:“不可莽撞,还是等结果出来再动手不迟。”
他也不好再强行阻止,不然贾母肯定要因为此事,对他生怨了。
最后贾母拍板:“你喊上单大良等人,明天悄悄堵在他家门口,若是没中,当即拿下,我要亲眼看著他的狼狈之相。”
说到最后,咬牙切齿。
贾璉得令,出门喊人吩咐。
晚上,躺在床上,贾璉感觉恍如隔世。
“怎么会这样呢?”
他想不通。
想到孙绍祖往日的亲厚形象,他实在难以想像,父亲竟是被对方害成这样的。
“罢了,只用此事拿下你。”
“大太太那事,却不能再说了,这事虽然对他伤害很大,但是对老爷的声誉,更是极大的伤害。”
“我若是说出去,只怕两府之內,主子的威严,就要彻底扫地了。”
这事,整个贾府內,只有他跟贾赦清楚,他不说,自然不会有人知道。
“你想什么呢?”
身旁传来王熙凤不满的声音。
贾璉回神,侧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
王熙凤感受到贾璉语气中的一丝冰冷,更是上火:“今天大老爷到底说了什么?神神秘秘的,还不让我知道?”
贾璉被欺负惯了,若是往日,在王熙凤这样的抱怨中,只怕立刻就要倒豆子全说出来了。
但此事事关重大,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没有什么,你別瞎琢磨了。”
转过身去。
王熙凤冷哼一声:“哼,你不说,明天我亲自问老太太去。”
看了两眼摇曳的灯火,睡著了。
贾璉见她睡著,想要熄灯,又怕惊醒她:“罢了,她喜欢亮著灯睡,就不喊平儿熄灯了。”
压下沉重的心思,渐渐眯瞪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