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瞧瞧—”
心念一动,身形激射,刺耳轰鸣的音爆声响彻天地之间,震得周遭空气都在剧烈颤动!
身影所过之处,犹如颱风过境,吹得草木尽数折腰,地面沙尘滚滚,碎石乱飞次日,南陵县。
铅云低垂,墨色的乌云如同被碾碎的炭块,层层叠叠地压下来。
黑云同翻滚海浪,连绵不绝地涌动,越压越低,连空气都被挤压得沉闷凝滯。
喀嘧!
黑云深处进裂而出一道电光,在漫天云海之中,在漫天云海中进溅出无数道细碎的光芒,如同密密麻麻的游蛇朝著四周扩散。
轰隆隆焦雷炸裂,冰凉的雨水里啪啦的砸在山谷之中,堆积如山的尸体之上,溅起朵朵浑浊的血。
雨水无情地敲打著枯叶与岩石,嗒嗒、咚咚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曲死亡的乐章,於谷中迴荡不休。
喀唻~~!
又是一道闪电撕裂阴云,谷中的一具红衣女尸忽然动了一下。
冯桃缓缓睁开双眸,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望著谷中景象,喃喃低语:“输了,败了”
咚的一声。
她双膝弯曲,跪在地上,双手撑著地面,垂低头颅:“,——“.
“败了——..”
“我们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败了,我们败了!”
“掌炬,林白,狗儿“.
冯桃仰起头,望著漫天黑云:“哈哈哈哈哈——.我们败了啊!”
“还有人活著?”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男子声音。
冯桃神情麻木的扭过头,只见十几个身著素色长袍,胸口绣著纸鳶的年轻男子出现谷口。
“纸鳶卫?”
“算了——”
“无所谓了———”
她缓缓合上双眸,仰起头,任由冰冷雨水浇在脸上,神色无悲无喜·—
鏘~~!
一名纸鳶卫拔出手中长剑,大步向著冯桃走来。
他一边走,一边冷声怒斥:
“如今朝廷正和隋国在边境打得如火如茶。”
“值此家国危难之际,你们这些贼子还在南云酿下如此大祸,给朝廷添乱。”
“该杀!”
“全都该杀!”
话落,纸鳶卫抬起手臂,长剑斜举向天,继而猛地落下!
鐺!
金铁交戈之音炸响,点点火星进溅。
一柄墨色长刀拦住了这一剑。
“顾秋?”
那名纸鳶卫眉头一挑,眉宇间浮现一抹怒色:“你这是何意?”
谷口处,十几名纸鳶卫眸光凌厉,手掌按在剑柄之上。
而冯桃则是缓缓睁开双眸,僵硬的扭过脖子,看向立於身旁的年轻男子。
他身姿挺拔,身著雪色长衫,手持一柄墨色长刀。
这把刀,她认得“何意?”
顾秋冷笑一声:“自然是宰了你们!”
“混帐东西!”
远处,又传来一声叱喝。
百卫长江逾白带著数十名纸鳶卫经过现场,飘身来到谷中。
“顾秋!”
“你竟敢祖护大同行会的余孽,与朝廷对抗?”
“你想造反吗?”
顾秋直接用行动回应!
他眸光一沉,体內玄黄真元疯狂涌动,掌心浮现墨色纹路,向著手臂豌蜓攀爬。
滔滔玄墟墨气瀰漫而出,匯聚於蛋尤天月之上。
隨即!
足尖一点!
轰的一声音爆响彻!
一道墨色流光激射而出,崩飞道道雨帘,於山谷之中纵横穿梭,留下一串串墨色虚影。
眨眼间那道墨色身影,又重新折返回冯桃的身前。
而在他身后,数十名纸鳶卫尽数身首异处,殞命倒地!
“这把刀,你是—”
顾秋:“我就是张星火。”
“此前因为一些原因,並未以真面目示人。”
“张公子?”
冯桃愜在原地,喃喃道:“原来是你—
她摇了摇头,悽然惨笑:“张公子,我们败了。”
“白死了,白死了,所有人都白死了。”
顾秋点点头:“来的路上,我已经听说了。”
冯桃:“呵呵呵”
“南云—没救了”
说著,她缓缓抬头,目光灼灼的盯著顾秋:“我们只是想爭一条活路而已。”
“就这么难吗?”
顾秋没回答她,而是问道:“我想知道,那个镇国高手是否连受伤都没有?”
冯桃一愣:“伤势很重—”
“我们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顾秋伸手將她扶起来,擦了擦她脸上的血污,一字字道:
“那!就!不!难!”
冯桃:“可是—”
“我在来的路上得知,南陈正在和大隋交战,那狗皇帝顾及不到南云这边。”
“但.”
“我也听人说了。”
“那五个没有被大同行会攻打下来的县,还有南云城的世家之中,囤积著数之不尽粮食!”
“杀光他们!”
“便有一条活路!”
话到此处,顾秋转身眺望谷外,目光穿过漫天雨帘,落在数里之外的军营之中。
他语气平静,轻声低语:“大同行会没做完的事,我会去做。”
喀唻~~!
滚滚黑云之中,划过一条赤色电弧—
轰~!
焦雷炸裂,惊天动地!
半个时辰后。
冰冷雨水浇打在残破不堪的军营之中。
数日前的一战,让萧摩柯的军队折损半数左右。
三万兵家武道,存留不过一万六七。
至於镇国高手陈琰舟,亦是身负重伤,差点就死在太平万世阵下。
好在这些天萧摩柯和纸鳶卫给他抓来不少妙龄女子,摄取了大量阴性之气。
伤势虽未痊癒,却也好转许多——
立营帐內,陈琰舟將怀中那个脸色惨白,奄奄一息的女子扔到一旁。
“不够,不够———”
“还不够啊.”
军营门口,雨幕如帘。
“那些人简直就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
一名佇立此处老兵望著雨雾喃喃低语他伸手摩了一下刀柄,指节在皮革缠柄上压出青白,数年的刀光剑影里,从没有见过如此悍不畏死的对手。
从未见过有如此疯狂之人!
身旁年轻士兵缩了缩手腕,腕口那道牙印在雨水中泛著紫青。
这是一个反贼在临死前留下来的。
当时,明明已经奄奄一息了,却仍如饿狼般扑上来.
“这帮人是有够疯的。”
“明明什么都做不到,却还不要命的去做——嗯?”
话未说完,那士兵眸光一凛,灼灼眺望远处。
漫天雨水之中,一名身材挺拔的白衣男子,扶著一个红衣女人缓缓走来。
纸鳶卫回来了?
那士兵定晴仔细端瞧,隨著对方越走越近,雨水中那模糊的脸庞,也愈发清晰。
没见过·——
这两人是谁啊?
顾秋停下脚步,扶著冯桃,將她放在地上:“留在这。”
说完,起身,拔刀,大步向著军营走去。
“是她!”
另外一名士兵眼晴一瞪,指向冯桃说道:“我认得这个丑女人!”
“她是那伙反贼—.”
刷~~!
一道墨色流光从二人身旁掠过,在雨水中带起两道腥红.
咚,咚。
两声闷响,两颗人头滚落地面。
“你是何人?”
一名百夫长掀开帐帘,恰好看到这一幕,眸光疑惑的看著顾秋。
刷~~!
百夫长的瞳孔中倒映出寒光乍现的刀刃,隨机便是眼前一黑,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咚。
又是一颗人头落地“出什么事了?”
“出去瞧瞧。”
十几个士兵从营帐之中钻出,刚刚踏入漫天雨水之中,一道半月形墨色刀刃,便已横斩而来!
“敌袭!敌袭!”
远处,一名萧家军看到这一幕后,转身就跑,大喊示警!
~~!
刚刚跑出几步,一柄长刀便从后脑刺入,於口腔贯出。
顾秋拔出长刀,继而將尸体踢飞。
“陈琰舟!”
“给我滚出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