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锡乃是高廉的妻舅。
“陆大人,你就別卖关子了。”
殷天锡压著火气道,冰天雪地,谁愿意东跑西跑?
母老虎好不容易回了娘家,是他殷员外搂著白白嫩嫩的小丫鬟不香?非要找事儿做,
跑到这种地方瞎晃荡?
陆谦脸色微变,露出討好的神色道:“坏消息虽是让林冲跑了,不过,好消息则是劫走林冲的人,並非雷祖庙的那一伙人,不是那个渭州將官鲁达,更不是陈丽卿那个小娘们。”
“哦,会是何人?”
殷天锡再问。
“哦,这就不知,不过———.”
陆谦话只说到一半。
“你既然不知道,说来又有何用?”
殷天锡声音陡然一厉。
“殷大人息怒,且待陆某把话说完,此地名唤野猪林一一恰好也正是太尉命我们交接之地,此处隶属於盐山府主的势力所辖。”
“沧州偌大一座绿林,几乎皆听此人调遣。”
“另外,陆某仔细检查过一番,此地既无武道第三境强者杨志的尸骨,也没有元十一兄弟的尸骸。换句话说,死掉的都是一些小角色,而元十一,杨志必定是在与劫囚徒的一伙人缠斗。”
“只要找到杨志,元十一他们,必定就能很快追击到真凶。”
陆谦一席话说完,殷天锡脸色才稍有好转。
“那如何才能找到他们?”
殷天锡又问。
“只待天时。”
陆谦缓缓吐出四个字来,眼珠子一转,又怕殷天锡不理解,陆谦连忙补充道:“他二人,身上皆带著有信號焰火。天色一暗,我们必知分晓。”
“天时?”
殷天锡眉头一挑,“我不信这个。”说罢,马鞭一扬又道:“陆虞候,劳烦你走上一趟,去通知那个劳什子盐山府主,告诉他们帮忙把这一伙囚徒给本大爷找出来。不然,铁定叫他知道官府的厉害。”
“...—啊,这。”
陆谦有几分无语。
野猪林一个凶恶地界,如何能擅闯?
“我这就去想办法联繫元十一,看看他有没有一些线索留下。”、“你动作最好是快些。我可不想在这种冰天雪地中过夜,飞天火神兵不怕冷,可我怕冷。”
陆谦说完一句,殷天锡立刻就抵上一句,两人一人一嘴,显得有几分不合。
“你们几个跟我来。”
陆谦连忙叫上其他人,一起寻找线索。
却说李吉一行。
“就是这了。”
李吉隨口说道,拍了拍手边的石碑。
李吉,曹正,刘松一行人,一路前行,在日头落下去之前,却是来到一座险恶密林。
道路口立著一块石碑,碑上刻著三个字一一野猪林。
举目望去好一个险恶地界。
暮间起薄雾,树根层层似雨脚,树头鬱郁似云头。
漫捲的冰雪竟吹不进此林,依稀能看到苍黑的岩石土地,黄褐色虱结的树根。
“我去取水。”
有冰雪自然就有水,不过,生吞冰雪也不是事。
曹正的意思是取点冰,做一个火堆,烧一些水来喝,暖和一下。
“別急啊,曹兄弟。”
刘鬆喉结鼓动了两下,冲重新换了一身行头的操刀鬼曹正说道。
曹正,李吉都带上了自己原本的兵器,马匹。裴宣则是换成双剑,火眼邓飞用钢叉,林冲依旧是大枪。
此时的气氛有几分沉闷,李吉一行人坐在入林处休息。
“林教头,李兄弟,接下来怎么走,总得有个话头来说吧。”
越是关键时刻,越是马虎不得,刘松直接挑明话题。
“咳咳。”
林冲咳嗽一声,警了一眼正在摆弄柴堆,准备点火的裴宣。
太学生陈东则是坐在李吉旁边,哈著气不住搓手。
“两位对林某有救命之恩,林某敢不从命。”
林冲拱手抱拳道。
“不过——”
声音一顿。
林冲又言及:“林某如今重伤之身,恐怕也没法替两位尽全力了。”
在林冲看来李吉与刘松算作一伙人。
刘松的话实则是李吉的意思。
“林教头,您这儿说的是哪里话?”
李吉反驳一句。
“既然有伤在身,野猪林咱们就不闯了,刘长者,算是我李某人欠你一个人情。我先把教头送到青州养伤,待伤势好转,你有什么谋划,与人书信一封给我。我人手齐全,亦是一股不弱的助力。”
李吉缓缓说道。
他確实不打算去搞什么盐山府主,与杨志一番交手,李吉对自己实力算是有一个明確认知,准五虎中偏弱。
而真正的问题在於..—
准五虎与五虎之间,实际上差了一道天堑。
武道二境,內气关的武夫,李吉几乎是找不到敌手。
棍术大成,刀法犀利,箭矢技艺更是连珠暴射!
打马战的情况。
五虎之下,李吉绝对是独一档的存在。
可同样,没有踏入念头关,真气没有化形。
在全力施展的林冲手中,李吉恐怕走不过三四回合。
至於青面兽杨志,罡气没有化作青狮的状態。
李吉与之交手,大抵能有三四成胜算。
可一旦对方全力爆发。
李吉也决计走不过十来合。
除非用兵马消耗,站在高处一直用弓箭消弹对方罡气,且杨志死战不退-某些极为特殊的情况,李吉才有可能诛灭杨志。
思种种原因。
李吉如今才打算直接带著林冲离开。
他本就是受鲁智深的恳求来救人,其他事情如何与自己相干。
刘松眯了眯眼,半天没说话。
“恐怕没这般简单。”
一旁的陈东忽地开口。
“这位先生说的是.”
直到此刻,刘松才接过话题,“想要从外面逃出去的难度更多,林教头身后又不是没有追兵!”
声音一顿。
刘松继续道:“飞天神兵最善搜索,林教头又有伤在身,能跑多远?再加上官府早与盐山贼寇坑壑一气,七八千兵马真要是发动起来,沧州与青州之间,要道都能堵住。况且杨志这些人,也绝不会甘心。”
“老夫倒是有个主意。”
刘松显然想得更深。
“哦,那您老说来听听。”
李吉倒是起了兴趣。
“诸位!”
刘老头忽地站起来,腰背挺拔。
眾人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哪怕是林冲也不由得看向这个鬢角泛白的老者。
“我们唯一能逃的情况,就是把野猪林给杀穿。”
“当然,以我们目前的能力来说,恐怕很难。但是盐山府主每个冬月,都会参与生死祭,开生死斗大会押注的赌博,有时候甚至会亲自上场。”
“他手中有一朵血灵芝。”
“行山中,见小人乘车马,长七八寸者,肉芝也!捉取服之即仙,此物记载於《抱朴子·丹经》之中,叶有七八瓣,武夫食之,不仅能增长功力,同样还可以把伤势,陈年暗疾统统治好。”
“我们有时迁兄弟相助,盗取此肉芝,先让林教头服食一叶,让伤势尽数补全,方才是我等生存之机。此其一。”
“其二,其实老夫与李兄弟,早就有谋算,让一位豪杰英雄,在外面接应。一旦扰乱盐山府主的生死祭,沧州兵马都监就能杀將进来,到时候一队兵马护持,岂不是来去更为自如。”
“李兄弟,林教头皆是豪杰人物,在场的个个亦是好汉中人,难道不敢一搏?我们化作商队进去,以柴府的名义,参与赌斗,最大程度降低风险,老夫且问一句,大伙敢不敢去?”
刘松豪言道。
“当然,后面的事情都由李兄弟来主持,他才是能领导大伙,逃出生天的主心骨。”
刘松见眾人情绪被调集起来,连忙又道。
李吉眯了眯眼,有些异刘松控场之后,又轻易把指挥权给交出来。
他与林冲对视一眼,见林衝心头亦有意动。
李吉便道:“既然如此,那这事儿就这般敲定下来。”
李吉没给其他人半点反驳机会,陈东张了张口,却是把想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