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可此刻却是瘦成皮包骨头。
身上透著浓郁的药味与澎湃的真气,煞白的脸上,双眸中紫意浓郁得能够滴出水来。
儘管有几分形销骨立的意味,但却又给人一种极致危险的感觉,好似收敛了爪牙,弓起脊背的猛虎。
“你这是—”
韩世忠语气中透著不解。
“韩將军,老邓我有话就直说了。我额外服食了一枚假丹,如今境界算是站稳三境,真气化形的强人也可一战。可这次就算不死,那也得元气大伤一阵。”
邓宗弼苦笑说道,就站在门口,並没有进入房间的意思。
“何必如此,我们能贏的。”
韩世忠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
“您与欒大將能够稳吃下孙安,我信!”
“可我和辛帅纵是联手,亦不过与田虎伯仲之间。正是因为斗战过不止一次,所以我们了解对手,田虎此人不仅实力强大,而且狡诈无比。我有一事相求!”
邓宗弼抱拳说道。
“说。”
韩世忠惜字如金。
“我,我老邓想请求韩將军一件事情,若是明日事有不妥——”
邓宗弼话语尚且没有说完,就被冷冷一声讥讽之笑打断。
“晦气,真是晦气,还没开打你就言败?”
小院子的院墙上,欒廷玉双手环抱於胸前,冷笑说道。
“太平要术·地公书的恐怖,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我只是做最坏打算罢了。三本天书齐聚,
能亡强汉,岂能轻视之?”
邓宗弼挑了挑眉言道。
“有本座在就不会出事,屠龙手孙安交给本座。韩世忠明日你与他们一起,对战那个劳什子田虎。”
欒廷玉振奋说道。
正是因为与孙安斗过一场,欒廷玉自谢打起来至少有六成贏面。
他手里的底牌可不止一张。
当然,千里之外的孙安也是这般想的。
“尔等只要敢涉入阵中。吾一人可尽诛之。”
孙安抱著金貌镇魔刀头枕著一截枯枝,望著空中皎白月盘如是道。
在他一侧是水气滔滔的褐色河水。
同样这也是一段途经东光城暗渠的支流,
决战在即。
一夜冷风过后,太阳照常升起。
点点碎金般的光,穿透高空的云层洒落下来。
田虎徒手抓起一把粗糙的沙砾,手指搓了搓,细细一嗅,“成败在此一举,天公老爷庇佑我啊。”田虎心底说道。
呜鸣鸣。
號角鸣咽。
头盔上的长缨如血,韩世忠翻身上马,身后是大片大片梁山铁骑,不久前一场遭逢战,实在是让韩世忠心头泣血。
铁鹰卫百八十人,遭逢战的情况下竞然打出一换一,一换二的战损。
整个交手下来,铁鹰卫死了百来个,而梁山铁骑五百骑兵被硬生生削成四百二三,
其中废弃的城头垮塌下来,韩世忠化身的双首恶蛟龙,甚至还救下一百来人。
不然伤亡更为惨痛。
韩世忠记得很清楚,出行前吴用哥哥的交代一一若事不可为,儘量保存兵马。
梁山此番出征一是偿还李吉当年欠下的人情。
第二才是考虑去抑住田虎,防止其坐大。
他们是驰援军,而不是主力。
作为主帅的韩世忠须得理清楚其中关係。
韩世忠双目平视前方,紧手中的一桿梨枪。
他的乌金枪枪桿被金貌镇魔刀斩断,来不及修补,直接从东光城的武器库抽调了一柄辛从忠的兵器。
红缨系在银亮的枪头上,能遮蔽敌人视线。
长枪一丈有余,枪头亦是一块精铁锻造,龙形吞刃,杆尾上刻著一个大大的薛字,通体雪白如梨。
至於薛字到底是谁,如今却是年代久远难以追溯。
“出发!”
韩世忠一骑当先衝锋在最前头,城门缓缓拉开,马蹄翻飞。
黑压压的骑兵紧隨而上,大地不住颤抖。
枪锋所指!
正是敌军的薄弱之处,一支弩手的队伍孙安同样翻身上马,提起沉重的龙吞关刀,刀锋为黑沉沉之色,乃是一块玄铁锻造,凭空舞动,带起猎猎风声。
而金镇魔刀则是被孙安別在腰间,左手袖口下尚且藏著一柄重新打磨好的鑌铁剑,剑锋闪烁寒芒。
铁鹰卫百八十人其实已经被打得不成编制而时迁则是领著亲卫队,护持在田虎左右。
孙安一拍马臀,驭马率领骑兵队伍,朝著韩世忠的黑潮般的梁山铁骑对衝过去。
在孙安身后是一轮缓缓升起的朝阳。
“別恋战!”
“记住了。”
率骑兵衝锋前,田虎的叮瞩仍旧响彻在孙安的耳边。
號角吹响。
本可以用来打攻防战的战阵,硬生生被双方兵马搞成野战。
各色的旗帜在烈日下交映,铁骑与铁骑周旋。
弓手,步兵,矛兵一层层如旋涡般压上,
欒廷玉同样衝锋阵前,宛若一道金色洪流,在其身后则是辛从忠最为精锐的部队一一电光豹骑包括欒廷玉的跨下骑著的亦是一头驯服已久的玄豹。
吼!
豹吼响起,马腿打颤。
田虎身后的骑兵宛如下饺子般一个个倒下。
第一轮衝锋发起,田虎部队就是一阵的骚乱。
“也不过如此。”
欒廷玉口中高呼道。
“哼。”
田虎嘴角著冷笑,募地回首,张弓搭箭,口中一声大吼,“地煞追魂箭!”一箭射出,空中的阳光顿时一暗。
无尽的土形真气贯入箭矢。
田虎粗壮的臂膀拉动弓弦,箭矢飞出宛若土龙咆哮。
庞大的龙形阴影遮蔽一大半战场,不少人纷纷扬起头来。
入目的却只是无尽黄沙。
欒廷玉眉头猛地一跳,没想到田虎威猛如斯。
“金刚不坏,见神不拜!”
欒廷玉双手猛地合十,头颅微勾呈礼佛状。
一口巨大金钟罩在其身上。
轰!
一声巨响,宛若天塌。
大地撕扯开一道沟壑,欒廷玉一踏铁,跃身而起,跨下玄豹则是后仰摔入沟壑之中,烟尘滚滚,泥土沸沸扬扬。
“死来。”
辛从忠眼中紫气流淌手中丈八蛇矛,扫开孙安重重劈下的龙吞关刀,空中甚至带起几道残影。
辛从忠左手抽出一支標枪,標枪快如电光,裹挟紫雷气劲。
“啊!”
时迁一声惨叫,翻身落马。
电光闪过。
时迁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
“时兄弟!”
田虎怒道,试图驭马衝锋过去把时迁给捞起来。
正值此时,韩世忠与邓宗弼两桿凶恶大枪同时杀到,田虎心中亦是一阵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