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三身子一瘫,强自做最后的扺抗:“我是偷的,偷了……”
“人参这等珍贵药材是你能偷的?沧州能有人参的医馆药房没有几家,若丟了怎么都会传出风声,可是没有。”张敏之逼近他:“是谁,谁让你划伤徐玲瓏的脖子?”
管三惊慌地朝人群扫一眼,痛苦地说道:“没有,我伤了徐玲瓏的脖子有什么用……”
“所以,你承认是故意伤了徐玲瓏。”张敏之冷冷一笑,往后退了退,一名官差端出一个托盘,她指著说道:“伤她,是为了戴上这串珠链。”
管三瞧著那珠链,大吃一惊,下意识转头看向赵甲,缺件赵甲早已脸色大变。
张敏之往一侧挪了挪,沉声说道:“赵甲,你肯定认得吧。”
赵甲惶恐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连忙摇头否认,张敏之冷冷说道:“你怎么会不认得,这条链子,是你亲手串好,在那日送到徐玲瓏面前,你怎么记不得?”
赵甲暗自擦了把汗,强辩道:“玲瓏姑娘首饰那么多……”
“能接触到的只有你!”张敏之亮了亮手中册子说道:“你从前可是把徐玲瓏的首饰管得十分仔细,可是到了沧州后,你迷上了赌,输了个负债纍纍,你为了扺债,东拆一颗珠子,西侧一截吊坠,因为你会修,徐玲瓏也看不出来,於是你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越赌越大,终於盖不住了。玲瓏女的首饰是你唯一的希望,对不对?”
“胡说八道,你说的我想听不懂。”
张敏之说道:“这是你输掉第一颗珠子时就开始的记录。”
“这和珠链又有什么关係!”
张敏之道:“当然有关係,有人发现了你的秘密,威胁你,你的债已经追上门了,你必须做这一桩生意,於是你在这条珠链上抹了毒!”
“上了毒又如何!”赵甲急急辩白,“上面涂了一层蜡,它……它……而且,就算我拿过来,她要是不选这条也未必……”
“她不会选,阿寧会。”张敏之冷冷接上:“阿寧亲手將这条珠链掛在徐玲瓏的脖子上。”
“阿寧……阿寧怎么会……”徐竹华不敢相信。
“阿寧会,她曾经亲口和我说过,她受尽了徐玲瓏的折磨,想要离开歌舞班,可是她不能走,她被人骗过,她没有钱,她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可是她不敢,既不敢让孩子终生为奴,也不想孩子饿死。”
县太爷开口道:“可是就算徐玲瓏戴上了珠链,那层毒终究还是被蜡裏著……”
张敏之拍了拍手,几名男子將古琴搬出,置於场中摆好,李璇坐於前,开始弹奏,第一曲子,轻柔曼妙,乐声奇特。
第二首曲子便是眾人所熟知的胡旋舞曲,急促激烈。
待李璇止住乐声,张敏之朝一侧说道:“诸位都是当夜在场的人,可听得出哪一首是徐玲瓏当夜的曲目?”
有人开口说道:“自是第二首,当夜玲瓏姑娘舞姿惊为天人,就算时隔数月,我依然记忆犹新,人说玲瓏女名动天下,果真不同凡响。”此言一出,立即得到他人的赞同。
“不可能!”徐竹华在赞同声中显得格格不入:“应该是第一曲,第一曲。”
张敏之问道:“为何?”
“玲瓏说过,什么舞什么衣什么曲,一样都不可错,她当日穿的是东瀛人的衣裳,所配的曲目就应该是第一曲!”说罢,她突然瞪大了眼,“你是说乐师他也……”
“徐玲瓏戴上珠链上场,不曾想乐师在半途竟然换了曲目,她骑虎难下,只得隨著乐声换了舞姿。汗水和体温將珠链上的蜡溶化,那毒渗进伤口,流遍全身。”
有人反对道:“可是玲瓏女明明是喝下了毒酒才丧命!”
“鹤顶红毒发时间是在一刻至二刻之间,徐玲瓏在跳舞,更是加速了毒素的入侵,凶手算好了时机,在那时倒下,好陷害我爹。”
“所以,徐玲瓏之死,不是一人之力,而是他们几个共同所为!”
县太爷想了想,又道:“不妥,这一切须得配合得天衣无缝,但依他四人之能,虽说可以做到,但若是其中一节出了问题就功败垂成,当夜人多手杂,极易出现差池,哪里能如此顺利。”
“大人,你错了。”张敏之拱手说道:“凶手是五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