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透过窗,飘著轻淡的檀香。
沈恆和韩菱站在队长家的门前,少有的,穿起了正装。
沈恆抬起手指,却久久没有叩下。
他这才发现,来干这种事,似乎比去和灾兽战斗还要困难。
灾兽,上就是了,但这种……
韩菱在他身后一步的位置,同样沉默著。
最终,沈恆深吸一口气,指节重重地敲在了门板上。
叩、叩、叩。
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开了。
出现在沈恆眼前的似乎是队长的母亲。
她的头髮白了许多,脸上还带著老年人特有的、见到生人时的一点茫然和警惕。
“你……小菱?”
原本的疑问声,伴隨著看到看到沈恆身后的韩菱时转变为了一丝惊喜。
“阿姨。”韩菱想要在脸上扯出一抹微笑,却发现自己办不到。
沈恆则是哑声开口,“阿姨您好,我们是监察局的,是王海队长的队员。”
老太太一怔,隨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动作忽然有些迟缓。
“那就……进来吧。”
客厅不大,收拾得乾净整洁。
茶几上,一老一小两道身影正在那抬笔勾勒著。
只不过一个是用毛笔,一个是用水彩笔。
听到动静,两人都转头望了过来。
隨后,那道小小的身影立刻推了下桌子,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菱姨!”
小铃鐺小跑著来到了韩菱的身前,喊完,她又立刻扭头对著沈恆笑道:
“沈叔!”
“嗯。”沈恆抬手在小铃鐺脑袋上揉了揉。
韩菱则是蹲下身,轻声道:“要不要和菱姨出去走走?”
小铃鐺有些不是很確定的扭头看了下自己的爷爷奶奶,见两人没有阻止后,点了点头,乖巧地跟著韩菱出门。
“坐吧。”王海的母亲抬手指了下茶几对面。
沈恆轻点了下头,隨后走到茶几边坐了下来。
目光移动间,停留在队长父亲画的那幅图上。
那是一幅很普通的山水画,墨色勾勒出远山与孤舟的轮廓,笔法能看出些功底。
美中不足的就是画中的墨跡时不时在某一处重上许多。
看著那幅未完成的画作,沈恆眼神越发深邃。
“海子是……怎么了吗?”王海的母亲有些颤抖的询问著。
“队长他……在今天的事件中……牺牲了。”沈恆的语调,迟缓、沉重。
话音落下,房间中陷入持久的安静。
王海的母亲呆呆的坐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著。
王海的父亲则是突兀的顿了下来,笔锋在纸面轻触,晕染了开来。
许久,一道骤然沙哑的声音响起。
“具体……是怎么回事?”
沈恆简要的说明著事件的经过。
话毕,王海的母亲终於哭出声来。
压抑的抽泣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沈恆艰难地继续说著:
“局里……会有抚恤金和额外的补贴,后续的手续……我们会有人专门跟进,您二老以后的生活……”
“我只想知道……”王海的父亲打断了沈恆的话,“他的牺牲……有意义吗?”
沈恆的胸口像被重锤击中。
他想起天台上的决断,想起那声震彻临海的爆炸,想起毒雾散去后重获新生的城市。
他清晰而郑重的道:
“有的,队长他是英雄,如果没有他的话,临海很有可能会死四分之一甚至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