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厂长的手微微一顿。

他不清楚居易的话是真还是假，但从对方的表情来看，不似作偽。

这让他犯了难。

没有追求的人难以掌控，但如果对方满足现状，又该如何激励呢？难道靠感情？別开玩笑了。

语重心长地说：“居易啊，这样的心態可不对。

人生怎么能没点追求呢？男人怎么能没有权力呢，你说是不是？”

居易挠挠头，勉强笑道：“李主任，您不知道，我从小就没大志向，就想吃好喝好，別的也没啥想法。

您要是让我当领导，我肯定干不好。”

李副厂长露出会心的笑容，拍了拍居易肩膀：“理解，我完全理解！当个普通工人也挺好！”

说完大笑起来。

几杯酒下肚后，居易似乎有些醉意了。

李副厂长酒量极好，依然清醒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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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厂长转动眼珠，举起酒杯：“来来来，再喝一杯！你为我们厂立下了大功，可是咱们厂的功臣啊！我敬你一杯！”

居易连连摆手，显得有些醉意：“別別別，这些都是为了工友们，不值一提。

您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李副厂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笑道：“哪能这样？你是轧钢厂的功臣，我作为领导，必须敬你一杯。

来，再喝一杯。”

“这……好吧，但只这一杯。”

居易眯著眼，含糊地说著。

李副厂长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就是这一杯，感谢你为工人们爭取到这么多肉食奖励。

辛苦你了，居易，四天弄来四五千斤肉，真不容易。”

“啥？四五千斤？不是……不是一万一千斤吗？”

居易疑惑地摇头，“我听不明白。”

李副厂长眯起眼睛，暗想：“难怪现在支持杨厂长的人越来越多，帐目也总是出问题。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一万一千斤，老杨啊，你藏得够深的。”

嘴里虽这样说，他却连声求饶，“是我搞错了，是万一千斤，你没错。

对了，那些渠道能不能介绍给我？”

居易突然清醒不少，眼神闪烁地看著李副厂长：“李主任，您在开玩笑吧，什么渠道？”

李副厂长微微一愣，心想：涉及这种事，他警觉性这么高。

忙打哈哈：“抱歉抱歉，我说错了。

唉，这事闹大了。”

居易站起身，有些摇晃：“李主任，我先回去了。”

李副厂长急忙起身开门喊道：“行，你先回去休息。

小刘，进来，送居易回宿舍！”

门外的小刘听到后立刻跑过来，两人架起居易，开车把他送到了宿舍。

將居易安置在床上后，环视四周便注意到不少女性衣物。

他立刻意识到，此人果然是志同道合之人，这令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

人的兴趣各异，有人追逐权势，有人迷恋財富，有人嚮往精神上的满足，也有人专注於生活中的具体需求。

儘管某些目標可能相关联，但实现它们的方式却千差万別。

两人並未深究，便离开房间。

李副厂长推开窗子，点燃一支烟，说了一句：“走吧。”

坐在摇晃的车厢內，他陷入沉思。

当前形势对他不利，多年来精心维繫的人际关係开始出现裂痕。

按照原计划，他本应能取代杨厂长，坐上领导位置，许多布局也已就绪。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关键时刻出了岔子。

杨厂长绕过他的后勤部门，为工厂採购肉类。

不仅一次，而是几乎每隔四天便供应四五千斤肉品，相当於每天都有约一千斤的供应量。

对一个万人规模的大厂而言，这点数量不算显著，但连续供应一个多月下来，影响不可小覷。

因此，杨厂长贏得了眾多工人的支持。

更糟糕的是，原本稳固的关係网也开始鬆动，这让李副厂长倍感压力。

他开始调查这些肉的来源，最终发现这些货物总是在深夜运抵工厂，且每次送货地点都不固定。

恰巧在梁局长父亲的葬礼上，他遇见了居易，注意到杨厂长与居易热情交谈。

这本无异常，因为居易是厂里的员工，又是杨厂长派遣协助工作的同事，彼此相识理所当然。

但后来，他意识到不对劲。

他知道机修厂获得肉类供应的事，而这种供应始於居易到岗之后。

紧接著，轧钢厂也获得了类似的资源。

杨厂长心里有所猜测，因为居易一直留在机修厂未归。

今日特意请居易饮酒，本欲试探，谁知居易酒量不佳，信息已被套出。

有了这些线索，杨厂长已觉足够。

裂嘴一笑，露出洁白牙齿，低声说道：

“杨厂长，您可能没想到，我也知晓了。”

次日，李副厂长来厂，下班前邀居易共进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