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深知军法的严厉,即便心中蠢蠢欲动,想要浑水摸鱼,也还是碍於军法严峻,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或是寻找新的机会。
马宝本想继续奔袭其他贼寇的巢穴,但此时天色已晚,加上將士们赶路、战斗了一天,他也就只能先下令就地休整一个晚上,等明日再继续剿匪。
既然不打算连夜奔袭其他贼寇,那马宝便將注意力放在了这寨子上,他命人將刘七住的房间彻底搜查,並拷问俘虏里刘七的心腹,盘问这些年来登记的財货帐册藏在何处。
刘七已死,他的心腹也知道没有隱瞒的必要,便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老老实实领著官兵去刘七存放私密物件的地方,把里面的东西都翻了出来。
这些东西里除了抢来的財货帐册外,还有刘七和其他贼寇,甚至是乡绅、附近官吏的来往书信,马宝拿到手后,隨意翻看了几下,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真是好一个官匪勾结啊。”他將书信扔回桌面,冷笑著说道,这书信里赫然是刘七与光山县官吏联络的內容,记录著彼此输送钱粮、买卖消息、甚至约定劫掠后坐地分赃的种种齷齪。
烛光下,墨字仿佛变成了蛆虫,在白纸上蜿蜒爬动,看得人一阵反胃。
就在这时,房间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著是军官的喝骂声和鞭子抽打的脆响。
马宝眉头一蹙,起身大步走到门外,只见昏黄的火把光下,几个士兵正扭著另一名士兵跪在地上,那被扭住的士兵满脸惊惶,身前落下一枚碎银,马宝只看了一眼,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稟將军!”负责看押財物的把总连忙上前,“这小子趁搬东西,偷偷往怀里藏银锭!”
被按住的士兵面如土色,浑身筛糠般抖著,嘴唇囁嚅著说不出辩解的话,马宝脸色刷的沉了下来,但他没有斥责,也没有立刻下令处罚。
他只是走到那名偷银的士兵面前,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你可知,这每一锭银子,都是从何处来的?”
那士兵抖得更厉害,头几乎埋进了泥里。
“是从被贼寇屠戮的村庄抢来的,是从被贼寇掳掠的百姓身上剥下来的!”
马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铁器般的森寒:“军法如山!军餉自有朝廷拨付,岂容这等污秽之物玷污我大明將士的手脚!若动了私拿的心思,与这群贼寇何异?”
那士兵终於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如捣蒜般不断磕头求饶,但马宝对此充耳不闻,直接从身旁的把总腰间拔出腰刀,挥刀当场將他的首级斩下。
只见刀光一闪,头颅伴隨著喷涌的鲜血滚落在地,周围的士兵都为之骇然,马宝再度高声道:“若再有任何人胆敢私藏一钱一物,军法从事,下场有如此人,杀无赦!”
“遵命!”
眾人肃然应下,再也不敢生出多余的想法,马宝將腰刀还给那名把总,转身回到屋內,唤来一名亲兵,对其说道:
“备好纸墨,此事重大,需立即密报总镇,待天亮之后,再遣一队快马,將这些书信连同寨中主要俘虏,一併押往军前大营,由总镇处置。”
亲兵应下,连忙转身去准备纸墨,马宝看著桌子上的书信,心中情绪翻涌,他清楚,若是这些送到许言手中,以许言的行事风格,定会在光山县掀起一阵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