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那员明將!”
眼见许言居然还能衝来,一名护军统领顾不上其他,用充满惊惶的语气高声嘶吼起来。
箭雨再度尖啸袭来,其中不乏箭头骇人的重箭,许言没有硬接,而是俯身贴紧马背,数支重箭几乎是擦著他和战马钉入身后的地面,但还是又一支噗的贯穿战马脖颈,血肉飞溅。
战马发出濒死的悲鸣,前冲之势未止,四蹄却陡然一软,如同崩塌的山丘般向前轰然栽倒。
“將军!”后面被箭雨射得人仰马翻的明军骑兵目睹此景,皆目眥欲裂。
不过,许言並没有隨著战马的栽倒而一同坠马,就在战马摔向地面的瞬间,他脚下发力,狠踏在下坠的马鞍,借力凌空前扑,整个人宛若迅捷的猎豹般直扑前方已森然列阵的八旗军阵。
他手中长刀如风车般旋扫,狠狠斩向面前挡路巴牙喇的脛甲。
只听咔嚓一声巨大的金属声响起,火星迸溅,坚硬的护腿甲片居然被许言这蕴含著千斤巨力的劈砍硬生生斩裂,那名巴牙喇惨嚎著跪倒,防线旋即出现一处间隙。
“杀!”
许言咆哮著,猛然起身,將试图补上缺口的八旗兵当胸劈开一道血口,其余八旗兵虽面有惧色,但还是怒吼著“保护主子”的口號,挺起虎枪从左右向他刺来,直取许言的胸腹要害。
许言浑然不惧,也不闪避,左臂猛地横抡,直接將一柄枪桿生生砸断,断裂的矛尖擦过他的肋下甲片,带起一溜刺耳刮响。
同时,许言的身体也以不可思议的柔韧性一拧一错,高达两千的跑动让他对身体的掌控性达到近乎完美,在八旗兵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另一枪几乎贴著他的后腰掠过,只撕开一片破碎袍角。
这瞬息间的突破,让他又趁势向前迈进一步,回身挥砍,將那虎枪的主人整个肩膀都砍了下来,鲜血喷溅,他左手顺势抓住还连著一支胳膊的虎枪,甩了个枪,举过头顶,当做標枪朝著另一名敌兵投去,虎枪从他胸前穿过,巨大的力度直接將他钉死在地上。
“主子!快退!”
尖锐的嘶喊在巴牙喇中响起,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阿巴泰此时也终於意识到他惹到了怎么样一个可怕的敌人,他的脸上混杂著惊怒与难以置信,在巴牙喇的护卫下仓皇试图拨转战马,远离许言。
但许言怎么可能让他就这样离开,他震声怒吼,將布满豁口的刀刃化作一道血色弯月,自下而上狂暴撩起,试图强行杀出一条血路。
挡在他面前的巴牙喇仓促竖起盾牌,但刀锋强行破盾裂甲,將盾后之人自胯至胸豁开一道恐怖血槽,內臟混合著热气喷洒而出,淋了旁边的清兵满头满脸。
这一击,也彻底让许言手中伤痕累累的长刀报废,刀尖断裂。
就在这时,身后的骑兵终於杀穿清军的阻拦,吶喊著迎面撞上被许言搅乱的八旗盾阵,战马强行撞开了旗丁的盾牌,將他们撞倒撞翻,捲入马蹄之下,用力践踏。
“將军上马!”
其中一名浑身是血的骑士衝到许言身后,对著他大声喊道,同时直接翻身下马,许言见状,正欲说些什么,那骑士语速飞快地说道:“標下会与其他人共乘一马,將军还需领我等破阵突围,还请將军独自乘马!”
许言听罢,便不再多说什么,冲他点了点头,踩著马鐙骑上马背,几乎是在同时,另一名纵马驰过的骑兵从鞍侧抽出一柄丈余长的虎枪,扔给了许言。
许言凌空探手,精准接住了扔来的虎枪,他直接將那柄断裂的长刀扔在地上,目光投向前方远处在几名巴牙喇的死命簇拥下,试图从混乱的中军逃离的阿巴泰身上,那头盔下原本骄横的脸上只剩下煞白和惊惧。
“韃將休走!”
许言怒吼道,同时一夹马腹,高举虎枪,对著身后已经有些疲惫,但仍然战意昂扬的骑兵们喊道:“將士们,隨我杀!”
“杀!!!”
话音未落,许言便催动战马,战马长嘶一声,四蹄如风,载著许言朝著那溃逃的主將猛衝而去。
方才许言悍勇绝伦的突击已將这严密的八旗盾阵核心搅得天翻地覆,此刻明军铁骑如怒涛般捲入缺口,马蹄践踏,刀枪並举,清军原本的铁壁合围之势彻底崩溃,军心尽失,惊恐的情绪瘟疫般蔓延。
护卫阿巴泰的几名巴牙喇精兵已经是最后的防线,他们眼见许言如死神般疾冲而至,绝望之下,只能硬著头皮回身迎战,试图阻挡。
“挡我者死!”
许言再度怒吼,手中虎枪直刺而去,没有丝毫停滯地刺穿了一名巴牙喇斜劈而来的弯刀,厚重的甲在恐怖的衝击力下如同纸片般绽裂,锋利的枪头深深贯入其胸膛,强劲的力道甚至將尸体带得离地飞起,重重撞在后面另一名清兵身上,两人滚作一团,瞬间被后续衝来的明军马蹄淹没。
阿巴泰耳畔只听得手下悽厉的惨叫和枪头撕裂血肉的闷响越来越近,死亡的冰冷寒气仿佛已从后颈侵入,他甚至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地抽打著战马,恨不得马再生出翅膀。
但战场上到处都是仓皇溃逃的散兵游勇,极大阻碍了他逃跑的速度,而就在这时,沉重的破空声自身后急速迫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他甚至能够闻到许言身上那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阿巴泰知道,自己若是不做些什么,很快便会成为许言的枪下亡魂,他只能咬牙取下掛在鞍侧的强弓,摸出一支箭矢,张弓搭箭,突然回身射去。
许言在追击途中也看见了他的动作,因此早有准备,將虎枪举过头顶,做出投掷之势,就在阿巴泰回身放箭之际,他猛地奋力掷去。
箭矢与虎枪几乎同时飞出,在如此近的距离內,转瞬间便飞至目標身前,在一阵惊呼声中,相互命中。
阿巴泰的箭矢迎面射中许言的胸口,儘管有甲冑护体,可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箭头还是穿透甲冑,深入血肉。
而许言掷出的虎枪虽然未能完全命中要害,但依旧狠狠贯穿了阿巴泰的左侧肩胛,鲜血如注,喷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