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年事已高,家里的生意总要有人接手。”白景明语气轻鬆,“况且经商也没什么不好,至少逍遥自在。”
陆临川点点头:“如此也好。以后还在京中,可以时常聚一聚。”
白家財力雄厚,翰墨书局规模在京城数一数二,若能善加利用……
他忽然想到前世那些影响力巨大的报刊媒体,或许以后可以同子瑜合作办一份报纸,为自己造势。
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掌握舆论渠道无异於掌握喉舌。
將来若要在朝中有所作为,白景明这个书局东家確实是个得力臂助。
白景明不知陆临川所想,继续道:“怀远兄日后入翰林,还有七八年京官可做,来日方长,我也好时常上门来催稿……”
“日后公务繁忙,怕是难以专心写书。”陆临川苦笑。
清荷闻言,美目流转:“陆公子在著书立说?”
“不过写些话本小说,难登大雅之堂。”陆临川谦虚道。
白景明立刻接话:“清荷姑娘有所不知,怀远兄写的《三国演义》堪称绝世佳作!书局的羊守拙先生审阅时讚不绝口,说他校书二十余载,从未见过如此精彩的话本……”
清荷听得入神,喜道:“既如此,等书成之日,奴家一定要买来拜读。”
原以为陆临川这样的才子只作诗词策论,没想到竟还撰写话本。
那双秋水般的眸子不由又多看了他几眼。
寻常士子多半迂腐,陆公子却这般洒脱,连市井话本都肯涉猎,实在出人意料。
这样的才子,或许真是良配。
白景明察言观色,笑道:“届时清荷姑娘定不会失望,怀远的文笔,可比常人强多了。”
清荷掩口轻笑,眼波盈盈地望向陆临川。
她又为二人添了酒。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一个梳著双丫髻的小丫鬟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踮著脚尖凑到清荷耳边低语了几句。
清荷忽地一愣,玉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她悄悄看了陆临川一眼,隨即起身盈盈一礼:“两位公子,奴家还有些琐事要处理,就不多陪了,还望见谅。”
陆临川放下酒杯,温声道:“清荷姑娘本就不该在这里陪我们饮酒,请自便。”
白景明也笑著摆手:“是啊是啊,姑娘有事儘管去忙。”
清荷莲步轻移,走到门口时却又回眸一笑:“陆公子若不嫌弃,不妨到奴家的听雨轩坐坐。那里清静,正適合品茶论诗。”
陆临川一愣:“好,等清荷姑娘得空,在下一定去叨扰……”
“今日便有空。”清荷脱口而出,“择日不如撞日……不如……”
陆临川一时语塞。
方才不是说有事要处理吗?
怎么转眼又邀他去听雨轩?
他看了看白景明。
似乎明白过来,是不想陪子瑜?
这、这是不是有点太伤他了……
白景明先是一愣,隨即苦笑:“原来是我碍事了?!”
清荷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顿时羞得耳根通红。
但这种事越描越黑,她只得对二人匆匆行了一礼,逃也似地离开了雅间。
一出门,清荷就懊恼地咬了咬唇。
都怪红綃那个死丫头!
听说陆临川来了,她也想见一见,才派丫鬟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