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殿,沉默的眾人立刻便小声嘀咕起来,都是一阵后怕。
有人偷偷看向陆临川,有面露钦佩的,有神色复杂的,也有暗自忌惮的……
现在情况特殊,也不好高声喧譁,眾人只得匆匆离开。
不过,陆临川的名声,却定然会隨著今日之事传遍朝野。
赵明德、柳通一左一右跟在陆临川身后,见周围的人都散去,才开始交谈。
“怀远今日真是……“柳通憋了一肚子话,此刻终於忍不住开口,却又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形容,“那唐元湘简直欺人太甚!”
陆临川轻嘆一声:“闹成这般,实非我所愿……”
柳通接话:“是他们先挑事的,七宗大罪?亏他想得出来!”
陆临川缓缓道:“我本不愿与人爭执,但有些人,你越是退让,他们就越得寸进尺。”
三人沿著宫道缓步前行。
在旁人眼中,他们三个四川籍进士儼然已经是一个紧密的小团体。
事实上也確实如此。
从四川乡试一路同行到京城会试,又共同经歷了科举舞弊案的生死考验,这份情谊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同乡之谊,说是生死之交也不为过。。
“好在陛下明察秋毫。”赵明德较为沉稳,但语气中也带著后怕,“若真让唐元湘撞柱而死……”
“正是如此!”柳通重重地点头,“怀远今日所为,大快人心!”
“说起来。”赵明德岔开了话题,“怀远那首诗当真振聋发聵,如何想出来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柳通轻声吟诵,眼中带著讚嘆,“我方才听得浑身发颤。这等讽刺时弊的诗句,也就怀远敢写。”
陆临川微微一嘆:“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你们不也见过城外那些流民?”
三人一时沉默。
確实,自入京以来,他们没少看见衣衫襤褸的灾民。
只是大多数人选择视而不见,甚至绕著走。
……
翰墨书局外。
初夏的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照得人睁不开眼。
书局门前支起了一方红布棚子,棚下摆著几张长桌,上面整齐码放著新书。
一个身著褐色短打的小二站在棚前,手里摇著铜铃,扯著嗓子吆喝:
“新科状元陆老爷亲撰《三国演义》新鲜出炉!走过路过莫要错过!”
他声音洪亮,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陆状元写的话本?”一个穿著绸缎长衫的中年男子好奇地凑上前,“可是那位写出《六国论》的陆怀远?”
小二见有人搭话,立刻来了精神:“正是正是!陆状元不仅策论写得好,话本更是精彩绝伦!”
他从桌上拿起一张纸,清了清嗓子念道:“听我道来:『桃园三结义,温酒斩华雄;三英战吕布,辕门射戟弓……』”
抑扬顿挫的顺口溜引得更多人围拢过来。
“这说的是三国故事?”一个背著书箱的年轻书生问道。
小二连连点头:“正是!陆状元写的《三国演义》,讲述汉末群雄並起,魏蜀吴三分天下的故事。文采斐然,情节跌宕,保准您看了就放不下!”
“能先看看吗?”有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