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后宅。
梁玉珂悠閒地坐在绣墩上,一双小手捧著崭新的《三国演义》,粉嫩的小脸几乎要埋进书页里。
她梳著双丫髻,发间簪著两朵小巧的珠,隨著她不时点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十岁的少女天真烂漫,一双杏眼炯炯有神,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盯著话本,连额前垂下的几缕碎发都忘了拂开。
靠窗的书案上摆著文房四宝,旁边立著个青瓷画缸,插著几卷画轴。
多宝阁上错落有致地放著些精巧玩意:一尊青铜小鼎、几方奇石,以及各式各样的木製刀剑……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三妹妹这两日闭门不出,可是身子不適?”梁玉瑶带著两个贴身丫鬟款款而来。
伺候梁玉珂的春桃和秋菊连忙行礼。
春桃性子爽利,答道:“回二小姐,三小姐好著呢,这两日是在看一本叫《三国演义》的书,看得入迷了。”
梁玉瑶恍然点头。
陆公子的《三国演义》她也仔细读过,確实文采斐然,气势雄浑。
只是,没想到三妹妹小小年纪,竟也会对这等歷史演义痴迷。
她示意丫鬟们在门外等候,自己轻手轻脚地走进闺房。
梁玉珂依旧沉浸在书中,对姐姐的到来似乎浑然不觉。
梁玉瑶走上前,正要出声。
那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转身猛地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腰肢,推得她连连后退,差点倒在绣榻上。
“哎呀!”梁玉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嚇了一跳,待反应过来是妹妹恶作剧,又好气又好笑。
她伸手捏了捏梁玉珂的鼻子:“你嚇死我了……还以为你看书看成了呆子,连我来了都不知道。”
梁玉珂咯咯笑著鬆开手,仰起小脸得意道:“才一日没见,二姐就这般想我了?”
梁玉瑶没有理会妹妹的胡言乱语,拾起书案上的《三国演义》:”这本书真有这么好?竟能让你这跳脱的性子闭门不出?”
梁玉珂一双杏眼瞪得溜圆,气呼呼地说:“这个陆怀远,真是气死我了。”
梁玉瑶一愣:“怎么了?”
“『连环计』这一段,把我气死了。”梁玉珂指著书中一页。
梁玉瑶见妹妹那副认真的模样,知道她从小便立志要当妇好、荀灌一类的女將军,不喜欢这等委曲求全的戏码,笑了笑:“话本小说而已,本就是杜撰的故事,何必当真呢?”
梁玉珂却正色道:“他写得太好了,不得不让我当真!”
说著便模仿起貂蝉的语气,念起书中台词:“近见大人两眉愁锁,必有国家大事,又不敢问。今晚又见行坐不安,因此长嘆。不想为大人窥见。倘有用妾之处,万死不辞!”
她本就生得明眸皓齿,此刻又带著少女特有的灵动神采,再加上刻意模仿的娇柔语气,竟將貂蝉的形象演绎得活灵活现。
梁玉瑶恍惚了一瞬,隨即“噗嗤”一笑:“三妹妹倒是演得惟妙惟肖,有几分貂蝉的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