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起她的手,紧紧握住。
这次,没有强势的主动,两人自然而然地吻在了一起。
陆临川没了约束,胆子变大,手不老实地动了起来。
正沉浸在亲吻中的清荷,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腰肢和胸脯被一双大手托住,顿觉羞涩无比,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却也没有反抗,心里还甜滋滋的。
他喜欢就好……
良久,湿噠噠的两人分开。
清荷整个人如烂泥一般,搭在陆临川肩膀上。
她全身都湿了,薄纱襦裙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髮丝凌乱地贴在脸颊和颈间。
陆临川心有不忍:“不用伺候我了,你也去洗个澡,换身乾净的衣裳,別著凉了。”
清荷没有回应,头安静地靠在他的肩上。
这是十九年来她最幸福的一刻,心里无比的踏实,不想被轻易打破。
陆临川似有所悟,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搂住了她。
这次没有掺杂任何色慾,只是单纯地想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过了一会儿,清荷忽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像是纠结了很久,终於鼓起勇气,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盖过:“公子,今夜……就留在这里吧。”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我、我……我好好伺候您。”
“啊?!”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让陆临川心头猛地一跳。
清荷的容貌、身段、性情,无一不是顶尖,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確实是男人梦寐以求的伴侣。
此刻温香软玉在怀,情意绵绵,诱惑巨大。
但,他心底却掠过一丝迟疑。
清荷仍是清白之身,这是她最珍视也是他颇为看重的一点。
若是在这青楼楚馆之中……总觉得太过隨意和仓促。
他行事虽不拘泥,但在某些事上,却有自己恪守的分寸。
想了想,他压下心头的旖旎,推辞道:“雨势渐歇,我也该回去了。出来前並未与家人言明去处,若是一夜未归,恐母亲担心。”
清荷眼中的光彩黯淡下去,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公子说得是……是奴家思虑不周。”
她嘴上应承著,心里却像被细针扎了一下,丝丝缕缕的失落蔓延开来。
莫不是嫌弃自己出身风尘,身子不够乾净?
陷入情思的女孩子,心思总是格外敏感脆弱,容易患得患失,方才还高兴於赎身之事,转眼又对陆临川不肯留宿心有戚戚……
陆临川虽不能完全猜透她此刻千迴百转的心思,却也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份低落。
他轻轻抚了抚她微湿的鬢髮,温言安慰道:“別多想。方才绝非虚言,等家中大事初定,我必履行承诺,风风光光接你回去,到时候自有相守的时候……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清荷低垂的眼帘倏然抬起,眸中掠过一丝惊疑和光亮,喃喃重复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这是公子作的新词?”
陆临川微微一愣,方才情动之下竟脱口说出了这首后世名篇。
不过,都当了那么多回文抄公了,认下也无妨。
於是他坦然点头,哄女孩子的话张口就来:“嗯,平日想起你的时候,偶有所感,信口吟出的几句。”
“想起我的时候么……”清荷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字眼,心头那点失落瞬间被巨大的惊喜衝散:“这词句真好!公子將它写下来,赠与奴家,可好?”
“好。”陆临川欣然应允。
很快,沐浴完毕,他在一张绢帛上写下了这首秦观的《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