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屋顶上的李水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震动骇得惊呼一声,身体猛地一晃,差点从倾斜的屋瓦上滑落!
他慌忙趴低身子,双手用力抓住屋脊,才勉强稳住。
院中三人听见巨响,也是大惊失色,不约而同地望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
李水生惊恐地看著爆炸处,声音都变了调:“表哥!是火药!炸了!炸了!那边的火光一下子灭了好多……又、又亮起来了!好像……好像是城外的人闯进来了!闯进来了!”
院中三人脸色瞬间煞白。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程砚舟惊怒交加:“这群丧尽天良的匪徒!竟敢动用火药炸城?!这是要造反吗?!”
陆临川的心沉到了谷底。
看来这群马匪也是蓄谋已久,做足了万全准备,铁了心要趁乱大掠!
先在城內纵火製造混乱牵制巡逻差役,再煽动饥民衝击豁口吸引守军注意,最后用火药爆破彻底撕开防线……
真是诡计多端,令人防不胜防!
那段城墙本就因年久失修,夯土地基不稳,现如今再被火药一炸,恐怕豁口更大,结构彻底崩裂,根本无法阻挡了。
陆临川不再犹豫,当机立断,对著屋顶喊道:“水生!快下来!我们要做好准备了!”
三人走进堂屋。
里面的女眷们早已是惊慌失措。
李氏看到儿子进来,声音发颤:“川儿,发生什么事了?”
陆临川语速急促但清晰:“城外的流民闯进城里来了,离我们这院子很近,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避一避。”
李氏身子晃了晃:“娘听你的……”
旁边的王氏也面色凝重。
她在乡下时也听说过乱民暴动……好好的庄子、房舍,打的打砸的砸,全部都毁得不成样子,又是连人都……祸害糟蹋,惨不忍睹。
万万没想到,这天子脚下的京师城里,竟也会变得如此不安全……
陆临川转向李诚:“舅舅去把车套好,先送娘、小雨和舅妈她们往內城方向赶,去打磨厂街口的南城兵马司巡检司衙署!那里有官兵驻守,相对安全!”
李诚立刻应道:“好!”
话音未落,人已像离弦的箭般衝出堂屋,直奔后院牲口棚。
陆临川则快步回到自己的书房。
情势危急,他抓起自己的牙牌,又將之前以备不时之需写好的门籍拿了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能快速辨別身份、证明自己並非乱民的凭证,否则一个人晚上在大街上跑,又遇到这种全城暴乱的情形,很难说清楚身份,说不定遇到急於弹压乱象的官兵,二话不说就可能被当成暴民格杀……
他快步回到堂屋,將门籍塞进母亲李氏手里:“这东西您拿著贴身收好,如果路上遇到官府的人盘查询问,就亮出来,说清楚我们是谁,他们该不会为难的。”
牙牌的使用严格遵循 “人牌合一,见牌如见人”的原则,转借家人属重罪,所以只能给门籍。
李氏担忧地看著儿子:“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陆临川摇头:“驴车太小,坐不下那么多人,最多只能上四个。如果强行都挤上去,反而跑不快,更容易出事。我和水生步行护著你们一段,隨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