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忙著细盐作坊的稳定投產和铺面开张事宜,刚刚理顺,又马不停蹄投入这更为紧要的报纸创刊筹备。
连日的奔波劳碌,让他这位昔日风度翩翩的举人老爷,也显出了明显的疲態。
眼窝深陷,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衣衫虽仍整洁,却少了往日的飘逸,整个人都透著一股紧绷的疲惫。
然而,想到这是在为陛下办事,再累他也觉得甘之如飴。
陆临川带著一摞稿纸和一个精致的紫檀木匣子走进编辑部。
白景明正坐在主案后,一手揉著太阳穴,一手翻阅著几张清样,眉头微锁。
羊守拙等几位先生,也各自伏案工作,人人脸上都带著倦意,黑眼圈清晰可见。
“子瑜兄,诸位先生,辛苦了!”陆临川朗声道。
眾人闻声抬头,见是陆临川,都连忙起身:“陆学士!”
白景明迎上来:“怀远来得正好!稿子都齐了?我这里还有几桩要紧事,正等你来定夺。”
陆临川將手中的稿纸和木匣轻轻放在案上:“文稿皆已齐备。子瑜兄有何事?”
白景明道:“三件大事。”
“其一,咱们这报纸,到底叫什么名號?”
“此事关乎根本,迟迟未定,排版刊头都无从著手。”
“其二,这创刊首期,是否该有一篇提纲挈领、高屋建瓴的序言?”
“若有,该请哪位名宿动笔?”
“此事同样紧要,关乎报纸格调与权威。”
“其三,按我们议定的版面,还缺一首压卷的诗作。”
“先前说过找名家旧作充数,但我思之再三,与羊先生等几位商议,都觉得新报创刊,若全是旧作或他人之作,终显气象不足。”
“若能有一首未曾面世、且切合时事的新作压轴,更能彰显分量,吸引士林瞩目。”
“故这几日我厚著脸皮,四处拜访京师几位素有诗名的同年、前辈,恳请他们为新报赐下新作。”
“可惜……要么是婉言推却,要么是所赠之诗应景敷衍,不甚合用。”
“此事尚未有著落。”
陆临川恍然,难怪白景明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又憔悴了几分。
他温言道:“子瑜兄殫精竭虑,实为不易。这诗作之事……我这里倒有一首近日有感而发之作,或可一用。”
白景明眼中一亮,疲惫之色稍减:“哦?怀远有新作?快请写来!”
怀远的诗才冠绝当世……他立刻亲自铺纸研墨,將毛笔递过,心中满是期待。
陆临川提笔,稍作思索,便在雪白的宣纸上挥毫落墨,写下了李白的《行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