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我要把红綃姑娘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地接回家去!”
隨从立刻諂媚地应和:“小的记下了!红綃姑娘能跟著少爷,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话音未落,门外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钱康脸上立刻堆起最热切的笑容,猛地转身,张口便唤:“红——”
那个“綃”字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住。
门口站著的,並非他朝思暮想的红綃,而是一个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的青年男子。
此人穿著寻常的青色直裰,並无过多装饰,但气度沉稳,眼神锐利。
仅仅站在那里,便有一股无形的威势散发开来,让习惯了被人捧著的钱康心头莫名一窒。
钱康脸上的错愕迅速化为恼怒:“你是何人?怎会在此?红綃姑娘呢?”
陆临川步履从容地走入正堂,打量著钱康主僕过。
这人皮肉白皙,一看便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虽未穿绸缎,但那身裁剪精良的细布衣衫,腰间掛著的成色不错的玉佩,无不显示著家底丰厚。
那副被酒色浸染过的紈絝气,几乎写在脸上。
陆临川决定先发制人,反问道:“你又是何人?”
“光天化日,强闯私宅,一开口就要索见女眷,成何体统?”
“何其不知礼法!”
“再敢在此聒噪,休怪我不客气!”
冰冷的语气里,带著毫不掩饰的威胁意味。
钱康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他平日里仗著家世,用银钱开路,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著哄著?
几时被人如此当面厉声呵斥过?
这男子莫非是红綃或是清荷姑娘的相好?
若真是如此……一股说不清是嫉妒情绪攫住了他。
“你……你究竟是谁?”钱康试图找回一点气势。
陆临川佯怒道:“自然是此间家主!”
“我不过离家数日,便听闻有狂徒几次三番登门纠缠,搅得家中女眷日夜难安,惶惶不可终日。”
“想必这狂徒,就是你吧?”
“你这登徒子,坏人名节,惊扰良家,我正欲上门寻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正好省了我的工夫!”
“按我大虞律例,擅闯民宅,骚扰內眷,当杖责四十,枷號示眾!”
“你主僕二人也不必走了,我这就拿绳子绑了,即刻扭送顺天府衙,好好治罪!”
钱康一愣。
送官?凭他钱家的財力门路,疏通打点捞个人出来自然不难。
可眼前这人言语凿凿,神色凛然,那股子威势绝不是装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钱康还在懵逼当中,一旁的隨从却反应了过来,立刻壮起胆子嚷道:“少爷莫慌,他胡说!”
“小人打听得清清楚楚,红綃姑娘是自赎自身,清清白白居住在此!”
“这宅子哪来的什么男主人?”
钱康这才回过神来。
对啊,前几次登门,红綃姑娘虽然对他恶语相向、严词拒绝,可从未提起过什么夫君、老爷之类的字眼!
若真有男主人,岂能容忍他几次三番上门?
“没错!”钱康胆气復壮,腰杆又挺直了几分,“你休要在此虚张声势。”
陆临川冷笑道:“好,我今日就在此,立刻遣人去顺天府报官,你二人也休想离开。”
“是非曲直,到了公堂之上,自有府尹大人明镜高悬,仔细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