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
“劫囚车!不留活口!”
数十名蒙面悍匪,手持雪亮的钢刀、长矛,甚至还有强弓劲弩,从树林里衝出,扑向官道上的队伍。
他们行动迅捷,配合默契,显然不是普通的山贼草寇。
“杀!”梁安目眥欲裂,挥刀率先迎向冲在最前面的匪徒。
刀光闪过,一名匪徒惨叫著倒地。
锦衣卫们虽遭突袭折损数人,但毕竟是精锐的武力,瞬间爆发出强悍的战斗力。
一时间,刀剑碰撞声、喊杀声、惨叫声响成一片,官道上血肉横飞。
程砚舟並非武官,但他性情刚烈,危急关头竟也毫不退缩,拔出腰间佩剑试图格挡。
混乱中,一名悍匪突破护卫,挥刀狠狠劈向程砚舟。
“大人小心!”旁边一名锦衣卫总旗惊叫一声,猛地將程砚舟撞开。
“噗嗤!”
刀锋擦著程砚舟的胳膊掠过,虽然避开了要害,但锋利的刀刃依旧在他左臂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鲜血瞬间染红了官袍。
剧痛袭来,程砚舟闷哼一声,几乎站立不稳。
几乎同时,另一侧又有一支冷箭射来,目標直指正在指挥战斗的梁安!
“梁大人!”一名亲卫飞身扑救,但终究慢了一瞬。
“呃!”梁安右肩中箭,箭头透体而出,带出一蓬血。
他身体晃了晃,咬牙將箭杆折断,怒吼道:“顶住!给老子杀光这群逆贼!”
主將受伤,反而激起了锦衣卫的血性。
他们怒吼著,拼死反击,阵型稳固,刀光如匹练般席捲,不断有匪徒倒下。
匪徒人数虽多,但面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又陷入死战的锦衣卫,渐渐落了下风。
眼看伤亡惨重,任务已然完成,为首一名蒙面匪徒发出一声尖锐的唿哨。
“风紧!扯呼!”
残余的匪徒听见口令,瞬间如同潮水般退去,动作迅速,毫不恋战,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
官道上只留下十几具匪徒尸体,以及数名阵亡和受伤的锦衣卫校尉。
“穷寇莫追!清点伤亡!”梁安捂著流血的肩膀,强撑著下令。
惊魂甫定,一名负责看守囚车的锦衣卫校尉连滚带爬地衝到梁安和程砚舟面前:“梁大人!程大人!五名重要人犯,全被杀了!”
“什么?!”梁安和程砚舟同时失声惊呼,不顾伤痛,疾步衝到囚车旁。
只见几辆囚车车门大开,里面关押的五名涉及漕运案的关键官员,此刻全都瘫倒在血泊之中。
每人身上至少有数处致命的刀伤或箭创,鲜血浸透了囚服,早已气绝身亡。
行凶者显然目標明確,下手狠辣,就是要让他们彻底闭嘴!
“混帐!混帐!!!”程砚舟看著眼前惨状,气得浑身发抖,牵动了臂上的伤口,鲜血渗出更多,但他浑然不觉。
梁安的脸色也阴沉起来,咬牙切齿:“好狠的手段,好大的胆子!”
“京师周围两三百里,天子脚下,竟敢有如此规模的悍匪设伏,截杀官差,灭口囚犯,这是要翻天啊!”
这次遇袭,他们確实大意了。
本以为押著几个“小角色”回京,又在京畿重地,不会出什么大乱子,护卫力量虽然精锐但人数不算太多,也未做特別防备。
没想到对方如此猖獗,下手如此狠绝。
程砚舟猛地想起前番京师流民衝击事件,那些匪徒所用火药,就与漕运有关。
如今,又是伏击,又是灭口人犯。
这两件事,背后隱约指向了同一个巨大的阴影。
漕运背后,到底藏著多么惊人的秘密?触动了多少人的核心利益?
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程砚舟捂著流血的手臂,望著地上囚犯的尸体和受伤哀嚎的校尉,眼中除了愤怒,更添了一抹深沉的寒意。
他意识到,自己正在撕开的,恐怕是一个庞大到超乎想像、也危险到超乎想像的利益网络。
这趟浑水,比他预想的要深得多,也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