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以文采著称,著有各类诗词评论,论古评今,眼光独到。
这样的诗作,立意高远,气魄宏大,非至情至性、胸怀天下之人不能吟出。
关键是,陆学士不仅诗才惊世,做事更是谋国之臣,练兵、理財、筹谋国策,件件桩桩皆是经世济民的大手笔,文韜武略集於一身,简直是千百年来独一份的奇才。
他捻著鬍鬚,心中感慨万千。
除了方文同的深度品评,最兴奋激动的莫过於白景明了。
他站在稍远处,心潮澎湃几乎难以自持。
今日!
君臣相得,共庆国债盛事,竟然就在他白家的酒楼里。
如此气魄宏大的诗篇,如此重要的日子,以后在史书上记载起来,他白景明和这“揽胜阁”之名,还不得跟著名垂青史?
姬琰看著眼前才华横溢、屡建奇功的臣子,看著楼下象徵国运转折的火热场面,心中涌动著难以言喻的感动与豪情。
若大虞真的能从此中兴,那么今日,这国债初捷、君臣同心的一刻,无疑就是那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
而怀远,就是首功之臣!
他温和地看著陆临川“国债之事,今日开门红,算是真正步入正轨,走上正轨。”
“此皆赖诸位臣工同心协力,共克时艰。”
“怀远,这些时日你夙兴夜寐,心力交瘁。”
“今后几天,公债署运作已定,你手中的紧要事务也可暂缓,朕给你放几天假,好好筹办婚礼。”
“人生大事,不可轻忽。”
陆临川即刻躬身谢恩:“臣谢陛下体恤!”
连日的高强度运转,弦绷得太紧,此刻得皇帝亲口允诺假期,身心都感到一阵久违的鬆弛。
眼看时辰已近正午,楼下的喧闹依旧未歇,但皇帝在此逗留过久终归不妥。
姬琰便留下张淮正、方文同等人继续关注国债售卖情况,自己则带著国丈梁安和司礼监掌印魏忠,摆驾回宫。
阁內气氛更加轻鬆。
白景明见皇帝起驾,这才走了进来。
此刻他满面春风,热情邀请道:“诸位大人辛苦!今日天大的喜事,又值正午,不如就在这揽胜阁,由学生做东,略备薄酒,大家共饮几杯,也庆贺这国债开门大吉?”
眾人心情正好,又感念白景明提供雅处观礼之情,便都欣然应允。
白景明趁眾人落座寒暄之际,悄悄走到陆临川身边,低声道:“怀远,我有个不情之请……”
陆临川笑道:“子瑜兄见外了,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套?”
“有话但说无妨。”
白景明笑容更盛:“好,既然怀远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直说了。”
他指了指这雅致轩敞的揽胜阁,“怀远能不能將方才那首诗题写在这揽胜阁的壁间?”
“我这里备有上好的宣纸与笔墨,专供文人雅士即兴题咏,也算为这雅阁添一段佳话。”
陆临川爽朗一笑:“子瑜兄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此乃雅事,有何不可?”
白景明大喜过望,立刻顺杆爬,转身向在场其他大臣发出邀请:“诸位大人!今日良辰吉日,国债初捷,不知哪位大人也愿挥毫泼墨,为这揽胜阁增添墨宝?”
“大家共襄盛举,岂不快哉?”
其余人一听,大部分都笑著摇头推辞。
“有陆学士珠玉在前,我等岂敢献丑?”
“正是,陆学士此诗,气魄意境俱佳,我等再题,未免有狗尾续貂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