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那位清荷姑娘,必是位极出眾的美人,才值得夫君如此,倒让妾身也想见一见了。”
她话语间带著几分揶揄。
陆临川细品其意,知她这关算是过了,便顺势笑道:“娘子息怒,待回府,我亲手奉茶,给娘子赔罪。”
梁玉瑶这才浅浅一笑,揭过此事。
其实在她所受的教养和认知里,夫君在婚前有过一二红顏知己,根本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过错。
即便夫君是在婚后才偶有逢场作戏,只要不过分,不明目张胆折辱她正室顏面,她也不能、更不会真的因此闹得如何难堪。
父亲后宅亦有妾室,母亲大多时也只是淡然处之,並未吵闹。
这在本朝官宦人家实属寻常。
反而像夫君现在这般,肯温言软语哄著她,容她使些小性子,才真正显得难能可贵,让她深感自己嫁得良人。
她將额头轻轻抵在陆临川肩头,声音软了下来:“奉茶便免了,夫君几时得閒,也须得给妾身写几首那样的诗词才好,总不能让妾身被清荷姑娘比了下去。”
陆临川揽住她的肩,不知怎的,脑海中自然浮现出一首极应景的词,便笑道:“巧了,我正好有一首,娘子可想听听?”
梁玉瑶顿时眼眸一亮:“夫君快说。”
陆临川想了想,才缓缓吟道:“夏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一愿卿卿千岁,二愿此身常健,三愿如同樑上燕,岁岁长相见。”
这是改自南唐词人冯延巳的《长命女·春日宴》。
原作是以女子口吻送给丈夫的,陆临川改动了几个字,就变成了丈夫送给妻子的了。
这首词语言清新明丽,通俗易懂却能够表达最真挚的感情。
和《鹊桥仙》相比,更受陆临川喜爱。
梁二小姐也是个性子恬淡的,想必也很得她的心意。
梁玉瑶果然听得眉眼弯弯,颊边漾开笑意:“夫君真是……妾身才不求千岁,只愿能与夫君琴瑟和鸣,白首不离便好。”
陆临川故意玩笑道:“若真白首不离,娘子只怕要吃点亏了。”
梁玉瑶不解:“为何?”
陆临川道:“为夫痴长娘子四岁,若真要同生共死,岂非让娘子平白少了四载阳寿?”
梁玉瑶却毫不犹豫地轻声道:“若真有那一日,能与夫君同去,妾心亦是甘之如飴。”
她年纪尚轻,情爱之念纯粹而热烈,话语间自有一股斩钉截铁的诚挚。
陆临川心中感动,却摇头道:“此言差矣,我们还是得好好將养身子,力求长寿才好……我听闻,娘子平日需常服汤药?”
梁玉瑶点头:“是些温养调补的方子。”
“妾身自幼底子偏弱,若离了这些药饵调理,便极易感染风寒,缠绵难愈。”
陆临川道:“药石终有偏性,不可过恃。”
“不如我教娘子练一套拳法吧,舒活筋骨,调和气血,亦可强身健体。”
梁玉瑶闻言失笑:“哪有深闺妇人习拳练武的?”
话一出口,倒想起自家那个爱舞枪弄棒的三妹妹,笑意不由更深了些。
陆临川道:“无妨,我这套二十四式简化太极拳,招式舒缓,重在养气凝神,最是適宜。”
“娘子若是怕羞,便在咱们自己院里练,只练给我看。”
大学普及的太极拳,动作柔缓圆活,作为健身操確很適合女子习练。
梁玉瑶见他坚持,半是无奈半是羞涩地应承下来:“既然夫君都这般说了……那,妾身试试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