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抓些小鱼小虾,敲山震虎,整肃一下风气,也是好的开端。
后宅內院,则是另一番温馨景象。
梁玉瑶与母亲陈氏、三妹梁玉珂聚在一处说话。
陈氏拉著女儿的手,细细端详,满眼慈爱:“瞧著气色倒是比在家时更润泽了些。”
“正好,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赏赐下来几匹上用的宫缎和几盒滋补的官燕,我瞧著那官燕极好,最是温补,你一会儿都带回去,平日让厨房燉了,慢慢调养身子。”
梁玉瑶忙道:“娘,我那边什么都不缺,您留著吧。”
“跟你娘还客气什么。”陈氏嗔怪地拍拍她的手。
一旁的梁玉珂却一直歪著头,目不转睛地盯著梁玉瑶看:“二姐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梁玉瑶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笑问:“哪里不一样了?净胡说。”
梁玉珂蹙著小小的眉头,努力思索著形容:“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气色更好了,皮肤也仿佛更莹润了些。”
“真是奇怪,难道陆府的风水更养人不成?”
她年纪尚小,虽觉二姐成婚后容光焕发,却浑然不解其中缘由,只归咎於水土。
梁玉瑶被她天真烂漫的话语逗得脸颊微热,轻斥道:“越说越没边了,哪里就有这些分別。”
陈氏在一旁看著小女儿懵懂好奇、大女儿含羞带怯的模样,只是呵呵地笑,转而语带期盼道:“瑶儿若是何时能给我添个小外孙就好了,为娘如今啊,就盼著能抱上外孙呢。”
梁玉瑶下意识地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小腹:“但愿快些吧……”
梁玉珂眨眨眼,本想脱口说“宫里大姐不是已有一位皇子了么”,但话到嘴边,觉得有些不妥,便又咽了回去。
只是目光依旧带著探究,在二姐身上逡巡不去。
……
与此同时,远在雾灵山脚下的京营驻地,却是一片愁云惨澹。
士气已低落至谷底。
昨夜土匪又来袭扰,虽未造成什么实际损失,却让本就风声鹤唳的官兵们一夜数惊,疲惫不堪。
中军大帐內,气氛压抑。
郑杰与几名將领围著一张简陋的地图,面色铁青。
“顺天府那群酒囊饭袋提供的狗屁情报!这山里藏的怎么可能只有五百人?看那声势,少说也有两三千!”一名將领忍不住捶桌骂道。
“派出去的斥候回报的消息也多是零碎无用!这帮天杀的土匪,狡猾得很!”另一人附和,语气焦躁。
他们並非全无收穫。
至少已探明,先前那个诈降的丁大壮,其真实身份就是匪首之一。
想到己方竟被如此戏耍,眾人更是憋屈窝火。
这时,帐外传来通报声,陛下的旨意到了。
眾人连忙出去接旨。
旨意明確命令他们固守待援,不得再轻举妄动,一切等陆临川率援军抵达后再做打算。
传旨太监离去后,帐內一片沉寂。
郑杰脸色变幻不定。
半晌,他才哼了一声,语气复杂:“陆临川……一个文官,懂得什么带兵打仗?”
一旁的泰寧伯范毅却肃然接口:“国公,末將以为,万万不可再轻视陆学士。”
“此前在此地,他便曾断言需先探明敌情,不可冒进,可见其於兵事確有独到见解,非寻常文人可比。”
“此次陛下命他前来,必有深意。”
“我等还是遵照旨意,稳住阵脚,等待援军为上策。”
郑杰闻言,虽心中仍有些不服不忿,但想到那立下的军令状和眼前的烂摊子,终究没再反驳。
眼下,己方损兵折將,若陆临川能贏,自己或可跟著沾点光,分担些罪责;若陆临川也败了,朝廷追究起来,自己或许还能多些转圜余地。
无论如何,此刻绝不能再得罪陆临川了。
思及此,待眾將散去后,郑杰独坐帐中,取出纸笔,修书一封,是写给京中夫人的。
信中嘱咐夫人备上厚礼,前往陆府拜会陆学士新婚夫人,一是代为致歉,二是藉此与陆家女眷打好关係,也算为日后自己与陆临川缓和关係铺个路。
写完信,命心腹火速送出,郑杰望著帐外灰濛濛的天空,长长地嘆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