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的恐惧瞬间衝垮了黑牙本就濒临崩溃的心理防线。
“等……等等!”就在陆临川的手即將碰到帐帘的瞬间,黑牙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调走音,“我说!我什么都说!”
陆临川的手停在半空,缓缓转过身:“说吧。”
黑牙瘫在木桩上,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开始招供:“山寨不止聚义厅一处,后山还有几个隱秘的营房,藏著粮草和家眷,通往山后的密道有三条,一条在……”
他把他所知道的关於雾灵山寨的人员布置、防御要点、秘密据点、粮草储备、乃至其他头目的性格癖好,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全都吐了出来。
陆临川静静听著,偶尔打断问一两个关键细节。
直到黑牙再也说不出什么新东西,只是瘫在那里喘著粗气,眼神涣散。
“很好。”陆临川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再无他言,转身掀帘而出。
阳光刺眼,他微微眯了下眼,对亲卫吩咐道:“把他说的和锦衣卫的情报对照,再派人去核实一下。”
“另外,给他个痛快。”
……
雾灵山深处。
“报——!”
一个嘍囉衝进大厅:“大当家!二当家!山下的官军……官军他们……”
坐山虎猛地站起:“他们又怎么了?!难道攻山了?!”
丁勇也神情凝重地看过来。
“不是攻山,是二道泉、白龙溪……好几处水源地都……都变了顏色,冒著泡,臭不可闻。”
“弟兄们试著喝了一口,立马就上吐下泻,腹痛如绞。”
“河里头……河里头漂著死人,都烂透了。”
“什么?!”坐山虎眼前一黑,踉蹌了一步。
丁勇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掐断水源,这是最毒也是最难防范的一招!
山寨近千人马,人吃马嚼,每日耗水巨大。
虽然也有一些储水,但根本支撑不了几天。
山中打井极难,远水根本解不了近渴。
“狗日的陆临川,好毒的手段!”坐山虎一拳砸在桌子上,咆哮道,“快,派人去清理水源,多派些人去。”
然而,祸不单行。
又一个嘍囉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大当家,山下起火了,好多地方都冒起浓烟……官军在放火烧山!”
丁勇快步走到厅外眺望,果然看到好几个方向浓烟滚滚,直衝云霄。
虽然距离尚远,但那股不祥的预感已经攫住了他的心。
“他们清剿我们的外围据点,烧掉我们的存粮,还要把我们的暗道都给逼出来!”丁勇的声音带著一丝颤抖。
就在这时,东南方向突然传来隱隱约约的喊杀声和兵器碰撞声。
“又怎么回事?!”坐山虎怒吼。
一个头目气喘吁吁地跑来:“大当家,官军一小股精锐突然从小路摸上来,险些摸进我们的营寨。”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如同重锤般砸在每一个土匪头目的心上。
大厅內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外面隱约传来的混乱声响。
先前因为黑牙全军覆没而產生的恐惧,此刻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加剧。
这次是真的碰上硬茬了!
这个陆临川,手段狠辣,刁钻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