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不敢回，他好像每出现一次，母亲就会想起父亲曾经犯的错，想起他们婚姻里最不该出现的错。

“我们去医院。”江清柠把他牵了起来。

“三婶，不用了。”沈昊廷鬆开了她的手，再次蹲下了身子，规规矩矩的把地板上的每一滴血跡都擦拭的乾乾净净。

江清柠双目一眨不眨的注视著他那单薄的背影，那瘦弱的样子，好似风一吹就会消失不见了。

沈昊廷擦著擦著脱了力，索性就坐在了地上，双手依旧机械式的擦著抹著。

江清柠於心不忍，將他小心的搀扶了起来，“听话，我带你去医院，会治好的。”

“我努力过了。”沈昊廷粲然一笑。

江清柠看著他那无助又绝望的表情，心口恍若破了一个洞，寒风正肆虐的往自己身体里涌，从內而外，她只能感受到那灭顶的冷。

沈昊廷摇摇晃晃的把抹布放在了洗手间里，他瞧著镜子里毫无血色的一张脸，捧了一把冷水让自己清醒清醒。

江清柠站在他身后，默默的把银行卡递给了他。

沈昊廷愣了愣，埋著头接了过来。

“钱不够就告诉我，有什么困难也跟我说，我的电话你都有吧，我把你三叔的也告诉你，万一到时候你联繫不到我，还可以——”

“三婶，谢谢您。”沈昊廷看著她微隆的肚子，小心翼翼道：“我可以摸一摸您的孩子吗？”

江清柠点头。

沈昊廷的手很瘦，但却是很长很白，像营养不良的葱段似的。

“每一个孩子都应该是怀著希望出世的，三婶的宝宝將来一定是最幸福的。”

江清柠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昊廷也会幸福的。”

“嗯，我会拼尽全力好好的活著。”沈昊廷抬眸，眼中不知道是不是进了沙子，眼泪很不爭气的往外涌。

空荡荡的屋子，突然静的好可怕。

“叮咚……叮咚……”

江清柠被一阵阵门铃声惊得回了神。

沈天意提著大包小包东西站在大门外，一见大门敞开，立刻笑脸迎上前。

“哥。”沈昊廷怯生生的站在玄关处。

沈天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诧异道：“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沈昊廷不知如何回復，就这般装聋作哑的站著。

沈天意嘴角戏謔的上扬些许，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道，“我知道了，你小子长本事了，知道巴结也要巴结一个有分量的人。”

“我没有。”沈昊廷欲言又止。

沈天意笑逐顏开道：“別说了，哥懂，哥也是存著这样的心思。”

沈昊廷瞥了一眼沈天意手里的袋子，“你提著什么东西？”

“这可是我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只要三婶每天吃一点，保证她能长命百岁。”

“哥，你还是拿回去自己吃的，万一你把三婶吃出什么毛病，三叔第一个饶不了你。”

沈天意眯了眯眼，“你这是不相信你哥的本事？”

“是。”沈昊廷回答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沈天意嘴角抽了抽，一副懒得与小孩斤斤计较的心胸宽阔模样，大摇大摆的进了屋。

沈昊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知道又出血了，著急用自己的袖口堵住了鼻孔。

“你小子还愣著做什么？”沈天意转过身看著他略微颤抖的身子。

沈昊廷急忙背过身，血液湿了袖口，一滴一滴的顺著他的手腕往衣服里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