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军,这次过来老夫是想告知你,陛下的情况只是暂时稳住了,不过老夫最多可以维持五天的时间,如果五天之內没有把药给送到,那......”
李绩直接打断了老院正的话语。
“本將军知道,送药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三天之后。
江南,润州城外,大运河畔。
一场瓢泼大雨不期而至。
豆大的雨点砸在浑浊翻涌的运河水面,天地一片苍茫。
一队快马衝破雨幕,在码头旁停了下来。
为首一人,身著紫袍,头戴斗笠,蓑衣下露出半截古朴威严的剑鞘。
正是持天子剑、奉旨南下的钦差大臣,魏徵!
他的身后跟著十几名百骑司的精锐。
他们面前,是十几具刚从运河里打捞上来的尸体。
尸体肿胀发白,被水泡得面目全非,但身上那漕帮特有的短褂纹饰清晰可辨。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这些尸体无一例外,脖颈处都有一道深可见骨的致命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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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已確认!
死者正是漕帮大龙头『镇水蛟』及其麾下十二名心腹舵主。
死亡时间,就在昨夜李绩將军派兵搜查其宅邸之前不久。
杀人者,用的是军中制式横刀。
手法是军中高手惯用的『断流斩』!”
负责接应魏徵的听风楼的暗探头目对魏徵稟报导。
魏徵缓缓蹲下身,不顾泥泞,伸出带著厚茧的手,仔细翻查一具尸体脖颈上的致命伤口。
军中制式横刀!断流斩!
果然!焚仓是绝户计,献上血玉髓是引蛇出洞,而这灭口就是斩断所有线索的铁腕。
一环扣一环,狠毒周密到令人髮指。
这绝不仅仅是地方豪强或残余叛党能做到的。
江南官场,甚至军中都已被渗透成了筛子。
那只黑手,就藏在官袍之下!
“镇水蛟的宅邸,尤其是搜出血玉髓之处,可曾仔细搜查?有无遗漏?”
魏徵看著听风楼的探子问道。
“回大人!李绩將军的人马撤走后,我们的人立刻秘密接手了现场。
里外搜了不下十遍。
在镇水蛟臥室床板暗格的夹层里,发现了一点东西!”
暗探头目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小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一小块被烧得焦黑捲曲的纸片残骸。
上面的墨跡被水浸火燎,模糊不堪,但隱约能辨认出几个残缺的字跡:“......敬上......江南道......事成......漕......”
还有一个模糊的、像是印章留下的红色残痕,形状奇特,像是一个扭曲的兽头。
“敬上?江南道?漕?”
魏徵眼中寒光爆射。
这残片指向性太明显了。
“兽头印痕,查!
给老夫动用所有卷宗,查遍江南道上下所有五品以上官员、军中將领的私印、官印。
看看谁的印钮是兽形!尤其是扭曲的兽形!”
“遵命!”
暗探头目急忙应道。
魏徵站起身,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著紫袍。
“走!”
他猛地转身,雨水顺著斗笠边缘甩出一道水线。
“进城!去见见我们那位刚刚立下『大功』、正忙著『稳定』局面的江南道节度使,杜大人!
老夫倒要看看,他治下的江南,到底是龙潭,还是蛇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