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同学知道吗?你们手里捧著的,可不仅仅是书本啊?”
“这些是工部官书局的工匠们,奉了皇上的特別旨意,停下了其他所有文书的印刷,日以继夜地赶工,才做出了这些《千字文》!”
“陛下开此新学,非为一己之私,乃为天下寒俊开万世太平之门!”
“咱们今天站在这简陋的棚子里,所诵读的,其实是开天闢地一样的新声!
就算那些世家大族把典籍文献藏得严严实实,各种咒骂咱们,可咱们皇上的利剑,已经为你们劈开了这混沌的局面!”
“跟著陛下!跟著新学!”
石头猛的抬起头,带头大声的喊道。
“念书!当官!为陛下效死力!”阿竹跟著喊了出口。
“有盼头了!有盼头了!”更多的声音加入了进来。
周朴满意的点了点头,隨即他拿起桌上的书本,高声诵道:
“天——地——玄——黄——!”
“宇宙洪荒!”石头第一个跟著读道。
“日月盈昃!”
阿竹也跟著读了出来。
“辰宿列张!”更多的声音加入了进来。
这匯聚了无数寒门子弟的读书声,成为了李承乾新学的一把利剑!
与此同时,陇右道,凉州。
凉州都督、右武卫將军卢承庆端坐在主位上,此时的脸色极其阴沉。
下方坐著几位副將,以及一位风尘僕僕、穿著普通商贾服饰的中年人。
此人,正是太原王氏派来的密使。
“卢將军,长安的情势,您已尽知。”
密使的声音低沉,
“陛下被奸佞所惑,倒行逆施,均田令、新学令、京观钱令,哪一条不是在掘我士族根基,坏我朝纲法度?
李靖闭门,李绩独揽京畿兵权,陛下眼中,早已无我等勛贵老臣!
如今更是要断天下文脉,立那劳什子『弘文馆』,让泥腿子登堂入室!长此以往,国將不国!”
卢承庆握著酒杯的手指关节发白。
他出身范阳卢氏,虽非嫡系,但家族荣辱与共。
更重要的是,他麾下数万陇右健儿,其家族田產多在山东、河北,正是均田令首当其衝之地!
军心早已浮动。
“陛下年轻气盛啊。”
卢承庆声音带著一丝不怨愤之色,
“京观碑......那是立给天下人看的,也是立给我们这些带兵的人看的。”
“將军!”
一名络腮鬍的部將猛地站起,激动的说道,
“弟兄们世代从军,几代人攒下的那点永业田,是留著给婆娘娃儿活命的根!
如今朝廷一道旨意,就要分给那些没上过战场的泥腿子?
凭什么!
还有那京观钱,免的是谁的税?是那些泥腿子!
咱们边军將士,流血卖命,餉银尚且时有不济,陛下却拿国库的钱去填无底洞!
这心......寒透了!”
“是啊將军!”
“朝廷这是要逼死我们吗?”
“陇右苦寒,將士们就指著那点田產家小过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