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他对不起苏亶,对不起天下百姓。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哭喊声。
苏氏穿著素白的孝服,被宫女搀扶著走进来,身后跟著捧著苏亶血衣的內侍。
“陛下,”
她走到殿中,对著李承乾盈盈一拜,声音沙哑的说道,
“臣妾不求別的,只求陛下让三司重审此案,將所有证据公之於眾。
若天下人觉得李治不该死,臣妾绝无二话。”
说著,她示意內侍展开血衣。
那件粗布衣衫上,鞭痕、烙铁印清晰可见,看得人触目惊心。
“这就是晋王殿下的『手足情深』!”
苏氏环视满殿文武一眼,泪水终於忍不住流下,
“本宫的父亲用性命守住了『忠孝』,难道朝廷的律法,还不如一件血衣有分量?”
文武百官看著血衣,脸色都变了。
刚才还在求情的几个宗室子弟,悄悄往后缩了缩,不敢再说话。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传朕旨意,三司即刻重审李治一案,所有证据公开,允许百姓旁听。
三日后,无论结果如何,都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三司会审的消息传遍了长安城的每个角落。
百姓们早早地挤在大理寺外,踮著脚往里望,纷纷议论著。
“听说了吗?晋王把苏国丈折磨得不成样子,血衣都拿出来了!”
“造孽啊!那可是皇后的亲爹,他怎么下得去手?”
“我看陛下这次是动真格的了,连百姓都能去旁听,可见是要秉公办理。”
大理寺內,李治穿著囚服,头髮散乱,站在大堂之中。
三司主审官是刑部尚书,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李治的罪状:
“贞观二十三年,晋王李治私设地牢,绑架国丈苏亶,逼其污衊皇后及大殿下,致苏亶重伤身亡......”
隨著李治一条条的罪状被念出来,百姓们的骂声也越来越大。
“杀了他!”
“这种畜生不配当王爷!”
“还苏国丈一个公道!”
李治的脸越来越白,他想反驳,却被百姓的骂声淹没。
直到刑部尚书念到苏亶在狱中留下的血书时,他终於崩溃了。
血书上只有八个字:
“臣死不降,护吾女孙。”
字跡歪歪扭扭,显然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写的。
百姓们看著那八个字,不少人都红了眼眶。
“呜呜呜,苏老先生太可怜了......”
“晋王连这样的老人都不放过,简直不是人!”
刑部尚书看向李治问道:
“晋王殿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治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著。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那些曾经承诺会帮他的宗室子弟,此刻连头都不敢抬。
那些收了他好处的官员,早就把他拋到了脑后。
三日后,三司將判决结果呈给了李承乾。
“晋王李治罪大恶极,依律当斩。”
太极殿的朝会再次炸开了锅。
这一次,求情的人少了很多,但崔敦礼依旧不死心。
“陛下,就算要罚,也请饶他一命!
可以废为庶人,流放岭南,永世不得回京!”
“流放?”
魏徵冷笑一声,
“当年汉景帝流放晁错,结果七国之乱还是爆发了!
李治狼子野心,若留他性命,他日必成祸患!”
程咬金更是直接,冷声说道:
“陛下,別犹豫了!
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
老臣愿亲自监斩!”
李承乾看著判决结果,最终拿起硃笔,在“斩”字上重重一点。
“三日后,午时三刻,长安西市,公开处斩。”
消息传出,长安百姓奔走相告。
西市的刑场周围,早早地挤满了人。
午时三刻一到,李治被押了上来,他的头髮已经全白了,眼神空洞。
苏氏站在观刑台上,手里捧著父亲的灵位。
当刽子手的刀落下时,她没有哭,只是对著灵位轻声说道:
“爹,女儿为您报仇了。”
李承乾站在宫墙上,远远地望著西市的方向。
那里传来百姓的欢呼声,可他心里却像被掏空了一样。
他终究还是杀了自己的弟弟,违背了对母亲的承诺。
“陛下,都结束了。”
李一在他身后低声说道。
“没有结束。”
李承乾摇摇头,
“只要这江山还在,这样的爭斗就永远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