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奴护驾来迟......”
黑夜咳出一口血,喷在了李承乾的龙袍上,
“听风楼说.......王氏勾结了......”
他的话没能说完,手就重重垂落了下去,指尖还保持著握刀的姿势。
“传朕旨意。”
李承乾將黑夜的尸身轻轻的放平,
“扬州城宵禁,所有带莲標记的私兵,格杀勿论。
琅琊王氏在江南的產业,抄没入官。”
罗通刚要领命,却被他按住了肩膀。
“等等。”
李承乾站起身,
“不止王氏。
所有与私兵有牵连的家族,无论士族寒门,一概查抄。
听风楼和隱杀联手,朕要这江南,连根都翻一遍。”
天快亮的时候,扬州城的火光映红了江面。
金吾卫联手千牛卫挨家挨户搜查,凡是家中藏有兵器、与王氏有书信往来,甚至只是在酒楼里说过“银號苛政”的人,都被铁链锁走。
银號掌柜带著伙计清点抄没的家產,发现其中三成竟是去年从农户手里巧取豪夺的良田契。
李福派来的银號主事跪在行宫前,捧著帐册瑟瑟发抖的问道:
“陛下,这些田契......”
“发还给农户。”
李承乾望著窗外的火光,手里摩挲著黑夜留下的青铜面具,
“告诉他们,谁再敢夺百姓的地,朕就掘了谁的祖坟。”
消息传到庐州时,李禄正带著亲兵清理匪寨。
听闻父皇遇刺,他当即提枪欲往扬州,却被副將拦住了。
“殿下,陛下有旨,让您镇守庐州,不得擅动。”
“放屁!”
李禄一枪挑飞案几,
“父皇遇刺,我这个做儿子的岂能坐视不理?”
副將急得跪倒在地:
“可隱杀传来消息,陛下正在气头上,您去了若是言语衝撞......”
李禄的枪尖在地上戳出个深坑,最终还是收了手。
他望著扬州方向的浓烟,突然一拳砸在了柱子上。
而在长安的银號里,李福看著听风楼传来的密报,指尖在“黑夜殉职”四个字上停留许久。
崔明轻声问道:
“殿下,要不要奏请去扬州侍奉陛下?”
“不必。”
李福將密报烧毁,
“父皇要的不是儿子隨侍左右,是江南的安稳。
你即刻带人去扬州,银號所有储备粮全部开仓,务必让百姓有饭吃,不乱生事端。”
他走到窗前,望著太极殿的方向。
李福可是黑夜看著长大的。
而且从小到大,李福不知道有多少次被黑夜所救。
对於父皇这位暗卫统领,李福对他的感情一点不比李承乾少。
现在黑夜突然死去,让李福的內心有些接受不了。
“隱杀的刀,既要斩乱党,也要护百姓。”
可是如今刀未钝,握刀的人却去了,剩下的重量,该由他们来接了。
江南行宫。
李承乾將黑夜的青铜面具放在灵位前。
面具的內侧刻著一行小字:
“隱去身形,杀尽天下,赐名黑夜。”
那是黑夜当年效忠八岁的李承乾之后,李承乾找人打造的这个面具。
“你跟著朕顛簸了一辈子。”
李承乾斟了杯酒,洒在地上,
“放心,你心里的事,朕不会忘记。”